「明天吧。」
他洗了個澡,把黏糊糊髒兮兮的血味和藥味蓋了蓋,捯飭乾淨又聽護士耳提面命大半個小時,這才換了無菌服進屋,自作主張替他解開了束縛帶。
蕭山雪醒著,但眼神渙散認不出人。
祁連情緒穩定得有點可怕。他拿起掛著的病曆本和用藥記錄,蹲在床邊看完。裡邊有幾樣蕭山雪有抗性的,用處不大,得換。腦缺氧引發癲癇性抽搐,竟然用了電擊刺激,還用了咖啡因,怪不得ptsd好了那麼久還會發作。
蕭山雪動了動,扎留置針的手已經腫了,只有透明的隔離貼皺皺巴巴。祁連從一側抓住他乾乾瘦瘦的半隻手,搓了搓,沒熱起來。他又去額頭上碰碰運氣,但情況還是一樣。
一切都像在把他趕出去,祁連乖順而麻木地走出病房。
這個弱小的、無助的、沒人在意的小可憐,明明只有他一個人可以依靠。
當然,除了祁連,可能也不會有第二個病人像上班打卡一樣每天早晚到住院的另一層樓報導。陪伴的人天天換,閻王無常老秦祝俠陸千里一人輪半天,後來還加上了沒什麼用的小七和剛剛會走的潘雲驍。
相比盯著蕭山雪,他們更像是來看著祁連別猝死的。
蕭山雪身體的各項指標都太低,只有白細胞高得嚇人,醫生背著他悄悄跟司晨說這根本就是死馬當活馬醫,但換藥之後蕭山雪的肺傷居然最先有了起色。
血氧上來了。
一切都在緩慢地變好,祁連也越來越沉默。直到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早晨,祁連爬上樓的時候知道有事發生,一向門可羅雀的重症監護門口差不多湊齊了球球認識和可能認識的所有人。
這種場面不是大好事就是大壞事。
司晨和白羽湊著頭看一張診斷書,見祁連來了尷尬地笑,就把閻王和老秦推出去迎敵。
閻王和老秦是人群里為數不多比祁連個頭高的,兩人一個白臉一個紅臉,像牆似的堵在那,把後邊的人擋了個嚴嚴實實。但是祁連也不需要打聽什麼,既然白羽笑得出來,說明球球沒死;但是既然司晨也笑了,說明場面一定不太好收拾。
能怎麼樣?
祁連問:「他醒了?」
閻王說:「醒了。」
祁連又問:「但是不太好?」
老秦點頭。
祁連感覺自己的腦子要冒煙了。
這幾天他天天來盯著,蕭山雪身體的各項指標都在慢慢變好,哮喘癲癇PTSD沒再犯,外傷也在好好長,怎麼就不太好?能有多不好?還是說又要變成小啞巴了?
萬惡的缺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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