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裡挖出來的骨頭雪白纖細,根據骨齡測定大多都在十幾歲,年紀最小的一個只有八歲。再算上幾具明顯已經是成年人的屍體,前前後後加起來,單是篩選嚮導流程中的遇難者就有四十多人。
而朱鑫合作提的條件是盡全力救治蕭山雪。
祁連知道其中隱情,但朱鑫坦白從寬救敵人的行為,在外人看來多少還是有點古怪。畢竟根據莫林及互助會的說法,朱鑫的徒弟是白雁,他們沒有聽說過蕭山雪這個名字;而燕寧這邊的人只知蕭山雪,而不知那個勞什子白雁。
被抓的人里可沒有這一號殺神。
筆錄中屢屢出現的那個罪大惡極的白雁,似乎不曾存在過。
祁連其實也想去問問他關於稱呼的問題,但絕不是球球在場的時候。可惜在此之前他沒有找到機會。
人不能到,但態度還是要到位。出於朱鑫的良好認罪態度、祁連某種程度上的授意和司晨稍顯明顯的放縱,朱鑫的待遇比莫林稍好一點,至少沒有那塊髒兮兮的防爆玻璃隔在中間了。
電梯門叮的一聲打開,朱鑫這邊的監控室坐著個面生的年輕人,正百無聊賴地脫了鞋摳腳。背後門響驚動了他,年輕人猛地起身,一隻赤腳狼狽地踩在地板上,另一隻趿拉著鞋子,嘴上兇巴巴道:「什麼人?」
祁連也被他的架勢嚇了一跳,緊接著又聽他說:「今天我沒有收到有人來訪的通知,你們從哪兒過來的?」
蕭山雪說:「我們從燕寧來。」
或許是因為他的嗓音還帶著點少年氣,年輕人不耐煩地擺擺手:「燕寧要有站長或者副站長簽字的條子才能進,你們回去批好了再來!一點規矩都不懂。」
蕭山雪吃癟,從背後戳了戳副站長。
祁連嘆氣。他當大頭兵的時候也好,成了副站長也罷,不管什麼時候燕寧都有這種人,球球怎麼可能喜歡在這種地方。
祁連也沒動怒,溫聲道:「勞駕開個燈可以嗎?燈就在你左手邊,我們不會脫離你的視線。」
「干……幹嘛?」年輕人說,「你別想騙我!」
「我們背光,你看不清我們的臉,攝像頭也未必拍得到,後邊向上報告怎麼說?」
然而這人軟硬不吃:「別廢話,我只認條子!」
某種程度上,這個人倒也算是恪盡職守。蕭山雪很不熟練地打開終端,光調到最亮,從旁邊的桌子上抄起紙筆刷刷刷寫下一行大字,然後遞給祁連。
「喏,簽吧。」
兩人當著年輕人的面一通操作,不多時祁連禮貌地遞了張紙過去。
「好了,您看看。」
年輕人半信半疑地接過來,只見橫格紙被豎過來用,上邊龍飛鳳舞地寫著「見朱鑫」三個大字,而另一個字跡補上了標準抬頭結尾,把「見朱鑫」改成標準的「茲有祁連同志,系燕寧站代理副站長,經站長許可攜家屬單獨探見朱鑫,情況屬實,特此證明。」
底下又簽了一次祁連的大名。
年輕人再怎麼囂張,領導的字跡總還是認識的。他皺著眉看了半天,終於打開燈,疑惑地打量了下面前顯得過於年輕的兩個人,又不敢相信地抽出一張之前的條子一對比,人就呆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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