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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晌貪歡建成十年後,雲國走向沒落,又十年,雲國滅亡,為大齊所吞併。

太祖皇帝曾形容雲國就像一盞易碎的琉璃宮燈,經不得一點風吹雨打,令人不忍打破。但是不破不立,這片土地是時候迎接新的主人了。

據說當年太祖破門入城時,雲國的大部分百姓已經逃離,不願意離去的百姓選擇殉國,或自縊家中,或墜落城牆,或焚身火海……黑煙籠罩了整座城池,受驚的瘋狗四處狂吠,猖獗的鼠類日夜橫躥。齊軍未殺戮,城中已是屍臭熏天,病疫橫行,一片狼藉。

但有一處仍舊是花紅柳綠,歌舞昇平,蘭香縈繞,如一簇夜裡狂歡的篝火,與四周的頹敗相比就像憑空生出的海市蜃樓。這正是一晌貪歡,如往常一樣經營著聲色,時而傳出歡聲笑語,好似方圓百米之外的破碎山河與他們無關。

士兵愕然,以為做夢;將軍警惕,以為埋伏。

「我等敬候齊王多時了!」一名帶著白色笑容面具的伶官,帶著一眾伶人優雅行禮,以戲腔迎接太祖。

奏以編鐘、琴、蕭、鼓、琵琶……吟唱亡國詩篇,舞姬身披霓裳羽衣,揮舞長袖如黃昏的江濤翻湧,又如折羽的鳳凰盤旋墜落。即輝煌又頹靡,看得人眼花繚亂。

齊人自苦寒之地來,何時見過這番盛景,皆目瞪口呆。

舞畢,眾伶人又是一敬,然後突然拔出髮髻上的簪子自戕,紛紛倒地。

齊人又是一驚。

太祖走上前摘下伶官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張不辨男女的脂粉面孔,他揚起嘴角,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睥睨著眾生,微弱地留下最後一句:「齊王好夢。」便倒下去了。

將士惶恐,提議太祖把一晌貪歡燒了,只教人貪圖享樂的東西留著不吉利。

太祖說,閣樓瑰麗,焚毀也是造孽,便留了下來,改做驛館。

太祖悉知人性是無法束縛的,推倒的不過是一棟閣樓,而惰念滋生,何處又不能再建一座一晌貪歡呢?

於是太祖下令將全城殉國的百姓的屍首收集火葬,將骨灰埋於一晌貪歡的台基之下。從今往後,一晌貪歡一旦重操舊業,便是台上笙歌台下泣血。

太祖意在敲打每一個跨進一晌貪歡尋歡作樂之人,腳踏著前人屍骨,安敢再起靡音、導欲宣淫。

這就是不羨瑤池的前身,雲國立國一百二十年,它是雲國世故的倒影,是雲國百年長史的簡書,成了的驚鴻一瞥。

大齊第三位皇帝在位時,由於三年天災,糧食無收,國庫吃緊。皇帝便將一晌貪歡賣給了一位前朝富商。從此一晌貪歡更名為「不羨瑤池」,擴建翻修,放開經營,好似回到了從前,但也沒做出什麼出閣的事。

如今不羨瑤池每一廳每一室都還掛有前朝文人留下的詩板,這是太祖皇帝特令不能撤走的,半數以上是亡國詩,令人不忍細讀。它們是無聲的警鐘,是不安的怨魂,是活著的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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