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他禮貌地接過花環,套在項上,道,「大庭廣眾下,你們與我這個罪人交好,會不會影響酒樓的生意?」
白檀挽住他的手往酒樓拉去,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倆交好,道:「酒樓哪有你重要!今日酒樓打烊,我們設好了宴,只等你出來。」
宴席設在院裡,他跨進屋便看到了家人。如今江澈十八了,長高一截,江漁十六了,越發出挑,江宴白髮厚了些許,笑容慈祥,反倒顯得年輕了一些。
他們好像事先說好了什麼,不苟言笑的江澈臉上都洋溢著刻意又僵硬的笑。
江宴向他招手:「我兒受苦了,過來坐。」
他不喜歡在家人面前作悲,權當什麼都沒發生過,自然而然地坐到江宴身旁問道:「父親怎麼在這?」
江宴:「都是白姑娘安排的。」
他:「那我可要好好答謝她了。」
「陛下把咱家貶為庶民,也好,只苦了老三不能再參加科舉了。我們還住在府上,家丁已遣去七成,日子都還安生,我的身子骨還健朗,娘娘也安好,你不必操心了。」江宴輕描淡寫地把家裡的變故告訴他,像在說一件芝麻小事。
他明白父親是想降低他內心的愧疚感,而愧疚更重了,道:「對不起,連累大家了。」
江宴安撫道:「沒事。我看你編寫的仕法不挺好的嗎?」然後看向江澈,「是吧。」
江澈連連點頭:「是。」
他沒忍住笑了一下:「爹你別折騰阿澈了,他這樣子比哭了還丑。」
他一笑,氣氛緩和了不少。
江宴又問:「如今事已過去,你可願回家了嗎?」
他沉默了一會,道:「爹,我不確定我還能否安分下來。」
江宴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又回來,握住他的手拍了拍:「我理解你的,沒事!陛下的性格我都了解,必不會為難我們。我相信你,我……都扛得住。」
他:「謝……」
「吃菜。」江宴打住他,「都是你愛吃的。」
他看向自己的碗,江漁給他夾滿的菜都快灑出來。
一家人聊到深夜才散去,他回到自己的小宅,金箱銀箱被抄了個精光,徒留四壁,也不盡然,角落裡還擱著玉堂的破漁具。
他喝下一瓶從酒樓帶回來的酒,腦袋一如既往地發脹發暈,很快睡了過去。
據說楚王府已經竣工,除了宮中撥來一批侍者,從民間也招收了一批。
次日他穿戴整潔來到王府門前,想認真地與蕭遣道個歉。大門掛滿紅綢和燈籠,嶄新的紅漆反映著油光,門楣上藍底金字赫赫寫著「楚王府」,洋溢著喜慶,不和諧是兩旁站著冷峻的侍衛和雄武嚴肅的石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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