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跡順著他手指的縫隙淅淅瀝瀝地朝下落,謝樓不及思考哪裡來的喪屍,先一步看見了溫魚手上的傷口,瞳孔在那一刻驟然縮緊又放大,他一把拉過溫魚的手放到了水龍頭下面。
拉扯間,溫魚一直死死捂著的手背露了出來,赫然是一個血呼呼的牙印。
謝樓抖著手去擰水龍頭,沒出水。
壞的。
他又匆忙去擰另外一個,還是壞的。
「沒用的哥哥……」溫魚含著哭腔,和謝樓科普:「病毒已經鑽到我的身體裡去了,洗乾淨也沒有用,我被感染了。」
這麼簡單的道理,樓哥怎麼會不懂。
溫魚的手背還在流血,他剛才做了好大一番思想工作都沒敢真的咬下去,最後被逼得沒辦法,這才動了真格,但好像動得太真了,他好像咬到骨頭了,現在手背疼得要命,疼得他一個勁掉眼淚。
溫魚的眼淚順著臉頰往下淌,謝樓看著他,喉結劇烈地聳動,像是要頂破那層薄薄的皮膚,從交織的青紫血管下蹦出來,他抬起手,似乎是要安撫溫魚,但又收了回去。
溫魚愣怔地看著他下頜繃直,像一張撐到極致的弓,快要斷裂,臉色在瞬息之間變得比溫魚失血過多的還要白,溫魚有點被謝樓的反應嚇到,他木然地張了張嘴,沒等他開口,謝樓從褲腰的皮革袋裡拔出了一把匕首。
溫魚一愣,謝樓忽然箍緊了溫魚的手腕,溫魚眼前寒光一閃而過,他雙眼突然睜大,把手往回抽,謝樓一把按住他的肩膀,把溫魚的手擰到了身後。
「不要,樓哥,不要!」溫魚死命地去救自己的手:「沒用的,樓哥,你砍了我的手也沒用,你——」
掙扎中,眼淚奪眶而出,謝樓仿佛喪失了理智似的,沒有聽溫魚的話,而是十分用力地摁著他的肩膀不讓他動,溫魚的腿因為害怕而發軟,就要跪倒之際,他聽到了噗嗤一聲響,和匕首墜地的聲音。
謝樓還是動刀子了。
溫魚身體驟然繃直,差點眼前一白昏過去,但奇怪的是,他沒有感受到痛意,更沒有感受到自己的手離開身體的空虛感。
他愣愣地垂眸去看,驀地被謝樓攬進了懷裡。
空氣中溢散開更為濃重的血腥氣,謝樓的掌心握住了他的手背。
溫魚感覺到一陣滾燙,又濕又燙。
他幾乎是在一瞬間,明白謝樓做了什麼。
溫魚突然流不出眼淚了,他渾身開始劇烈發抖,像是自己真的把病毒傳染給了謝樓一樣,哆嗦著要把謝樓推開。謝樓感受到他的顫抖,依然用力地攬著他的肩膀,不讓他動。
「樓哥,你放開,你放——」
「沒用的,小魚知道的,不是嗎。」謝樓用下巴輕輕地蹭了蹭他的頭頂,嗓音嘶啞:「別害怕,有我陪著你。」
溫魚的神情在一瞬間凝固。謝樓的這話,他太熟悉了。如同他們歲月靜好的那十七年,無論溫魚犯了什麼樣的錯,謝樓都是這樣和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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