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部在這件事情事發後也進行了一次大換血，幾乎所有參與此次事件的軍官全部被撤職，很快，軍部醫院那邊也被清理。

遲戎趕到軍部醫院的時候軍部醫院已經被新的武裝力量全部包圍了起來，領頭人看到遲戎敬了個禮，畢竟遲戎是軍部為數不多並未參與研究所事宜的長官，而且有不少軍功，但鑑於遲戎和裡面的人關係實在密切，所以拒絕了遲戎想要探望的要求。

遲戎只好轉身離開，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後又掐了個隱身繞了回來。

軍部醫院工作的人大多都知道地下研究所的存在，所以幾乎這裡的所有醫生都被帶走調查了，一時間顯得空蕩蕩的。

宋嶼以前來軍部醫院的次數不少，對這裡面十分熟悉，白瓷的地磚這麼多年下來有了輕微的磨損痕跡，不過被收拾的很乾淨，似乎一切都沒變，就好像是大家全部都放了一個長假，而他是最後一個離開的。

走到走廊盡頭，101病房的門敞開著，窗外的陽光曬得整個房間悶熱，空氣中的灰塵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光，隨著房間的氣流四處飄動。

老城主佝僂著背坐在病床面前，距離宋嶼上次見他不過短短几天時間，他卻變得更加蒼老了，整個人滄桑到宋嶼幾乎不確定面前的人是不是自己記憶中的老師。

老城主聽到腳步聲並沒有動作，準確的說，從宋嶼看到他開始，他就沒有動過，仿若一尊雕塑。

「老師。」

空氣中好久都沒有動靜，直到宋嶼以為對方不會再回答自己了，一個沙啞的聲音才響起來：

「你來了。」

宋嶼喉頭擠出一聲嗯，之後兩人又沉默了很久。

病床上的小女孩已經沒了氣息，老城主的身子擋住了從窗邊照進來的大半陽光，只有幾縷從間隙透過來。那點光落在女孩眼睛上，纖長的睫毛變成了金黃色，像個精緻的娃娃。

老城主眼裡都是血絲，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他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即使重來一次，他也不後悔。只是他怎麼都不甘心，這麼長時間以來，一次次的希望燃起又熄滅，熬的他都沒脾氣了，如同一灘死水，可即便這樣，他也還是不甘心。

他忘不掉妻子臨終前的囑託，他也忘不掉妻子的身體在自己懷裡一寸寸變涼的感覺，他更加忘不掉自己對妻子的承諾。

【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和孩子。】

【我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你放心，我一定治好我們的女兒。】

【月月別哭，爸爸會解決好問題的，月月照顧好自己就行，不用擔心爸爸。】

【爸爸會一直陪著你。】

過往的一切歷歷在目，老城主眼睛乾澀的流不出淚水，只能睜著那雙已經完全充血的眼睛，呆呆的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宋嶼。

「你說你會解決問題，就是這樣解決的嗎。」

宋嶼不知道該說什麼，默默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