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似乎想賣萌,向一側歪了歪頭。
白蓁便自嘲般笑了一聲,她的聲調仍是穩的,清冽的聲線,如在笑一篇並不討喜的文段。
不久前,她來找宮主,陌塵衣堵在門口,說眠眠還在睡。
細緻的白蓁一眼過去,便見了他脖子上的紅斑,如蚊蟲叮咬,可那是什麼痕跡,她再明白不過。
向來會和陌塵衣打幾句嘴炮的白二樓主,一言不發扭頭就走。
再之後就是這磨刀霍霍的場景。
狐狸用尾巴上的毛掃過白蓁被石子劃出血痕的手背,淡淡的靈力落下,桃花色的尾尖也耷拉了下去。狐狸默了半晌,輕聲說:「蓁姐,你喜歡他,是麼?」
白蓁一皺眉,道:「你個腦瓜子在想什麼?」
狐狸晏司焰也垂下腦袋,盯住自己的前爪,道:「只有宮主會讓你開心。」
因人而喜,因人而悲,這不是喜歡是什麼呢。
見他這個反應,白蓁自己咂摸了一下。
方才那表現,確實蠻像愛而不得後的傷心。
但她並不是因為這個而失態。
「我又變成了一個人。」
晏司焰抬頭,怔怔望著她。
白蓁已恢復了平日裡的沉定,她鎮靜地重複,如在昭示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她道:「我只是,又變成了一個人。」
鮫人以登岸為界,計算人間的年歲,多年人間生涯,她已經快要忘記海底的模樣。
而海中的故友親族,連面目也模糊了去,至多只記得零碎的片段,恍如前世。
秋眠是她在岸上,非常很重要的一個人。不同於對血厄宮諸位的照料庇護之心,白蓁是真的把他當做親人來待,姐弟兩個相依為命,彼此亦知根知底。
當旁人知曉她是「如珠娘子」時,即便沒有多少惡意,眼中也會流露出幾分詫異和同情。那是艷名十州的女子,一曲清歌千萬靈石,她身上的每一寸都在被明碼標價,如同鑑賞一尊華美的珊瑚。
她會真心為眠眠而高興,眠眠有了師尊,有了雲明宗的師兄師姐,這是好事,她想要他好起來,這個僅憑上一本書的主角光環而結實的友人,待他之心並不比他們差。
可作為風樓二樓主,她有任務要接,作為血厄宮的管事,她有太多人要照料,而作為如珠娘子,她有經久不息的殺名與艷名。
但作為「白蓁」,她便真的什麼也沒有了。
白蓁不會輕易向人表露心跡,她有一千句可憐的謊話,卻再難說半句的真心。
方才的一句,已是她表達的極限,她起身,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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