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要為我們風樓的二樓主保駕護航吧?」陌塵衣對他道:「你要去我不攔你,但到了島邊必須同白蓁返回,她若不回,你便要做這個惡人,不論怎樣的方法也要帶他回來。」
晏司焰卻道:「樓主,這未免對我們來說,過於殘酷了。」
「你們長大了,雖然這話真的很煩,但卻也不可避免。」陌塵衣看向他,窗外一輪紅日正向海面沉去,金色的光芒將無邊無際的海面映出一大片的璀璨明亮。
他道:「我們登島誅穿書者,你們守住島後黎明蒼生,即便不可同行,但也是各自的責任,不分輕重,也不代表你們實力不好,只是更該做什麼。我們可以用太古銀花陣按住邪氣,你們可以在此地誅殺邪物,皆是盡力就夠。」
晏司焰垂下眼,合袖再一禮,不再多言,也轉身離去。
門扉關閉,秋眠又在那啞弦上一撫,道:「師尊也想這樣和我說嗎?」
……我倒希望眠眠永遠不要長大。
陌塵衣搖頭,他知道自己那一番話,不過是對小輩的寬慰罷了。
他們心裡清楚,一旦分開,誰知是否還有見面的機會。
或許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有和同道戰死一處,與邪修同歸於盡的勇氣,但真正的殘酷往往是突如其來的分別,從前攜手同行的人已停步在了這命途之上。
秋眠化去因果琴,搭了手臂在窗欞上,晚霞落滿他的周身,連眼睫也染了淡淡的金。
他望了一會兒波光粼粼的海面,說:「師尊,我以前事事想要最好,深淵下的花花草草我要它們最好的葉子,後來在雲明宗,吃的用的都要精挑細選,珠玉琳琅也罷,靈石法器也好,總以為沒有什麼自己得不到,只要我等,只要我願意去花心思,就都能如願。」
這是他在迴轉太儀後,第一次如此冷靜地與陌塵衣說起當年,沒有哭泣,也無歇斯底里的崩潰。
從靈舟出發後,秋眠便不再是那個風樓深處藏在一片柔軟中的小傢伙了,他是手握穿書局武器的修士,是一如從前血厄宮的宮主那樣,也要展開羽翼,給那些正在長大的後輩們遮風擋雨了。
「當時後來,我也明白了,人生不如意,十有七八。」
他回頭來看陌塵衣,笑道:「師尊,我不了解天道,也不了解穿書局,但我知道另兩個境界中,在與邪氣對抗到最後一刻時,也有太多的心意相通不能同行,太多的不舍和被留下。」
「所有的道理我都明白,師尊,我不是你的高徒,沒有那麼高的天賦,甚至這些東西,都是穿書局給我……」他側過頭,目光中是一如窗外的海天一色,嘆道:「但是師尊,我也是拼盡全力,才走到了這一步啊。」
少年人的容貌下住了一個已經踏過無盡暗路的青年,他連骨頭縫裡都曾浸泡著他人溫熱的血液,在一個又一個的長夜中燃燒著自己的絕望,只是這皮相還是青澀天真。
不論陌塵衣想不想,秋眠也已經長大了,在以交付所有為代價的基礎上,用痛苦催生出了這樣一個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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