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說了,我們是好朋友,跟警察同志,不能說謊的對吧。」姑姑坦坦蕩蕩。
"你們…你們倆是怎麼好起來的?"盅叔很不解,塗月她媽能跟淑芬是好朋友,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淑芬在年輕的時候就不大願意跟他們這幫人交往,他們的聚會,老鄭也從不帶淑芬過來。
「我們?她老公死了以後,有一次,我倆的孩子都被醫院判了死刑,但是我倆都不甘心,抱著孩子在醫院的走廊給醫生跪了一夜,我倆就是這麼好上的,在這之前,我倆都沒說過話。」姑姑說。
盅叔皺起眉,他問:「那是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能讓你那麼跪著,老鄭,那天老鄭幹啥去了?」
這個問題,很顯然不是警察問出來的,而是老鄭的好朋友問出來的,或者,只是以一個單純的同情者身份問出來的,很難想像,兩個為了孩子,決心要跟命運抗爭到底的女人,在那天晚上,得有多絕望。
姑姑看向天花板,嘆了口氣,說:「老鄭去找車去了,那是我的孩子第一次發病,第二天,我的孩子去外地治療了,她的孩子再也沒有了,後來她找到我,跟我說,家裡還有一些孩子留下來的東西,輪椅啊,護理墊子什麼的,問我想不想要,問我嫌棄不嫌棄,我家孩子,直到走之前,坐的還都是她女兒留下的輪椅。」
姑姑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已經很平靜了,但房間裡還是鴉雀無聲,甚至連動都沒有人動一下。
直到盅叔再次提問道:「宋燁現在在哪兒呢?」
「她在我這兒。」
姑姑還沒開口說話,于思野先開口了。
姑姑和盅叔驚訝地看向于思野,隨後盅叔眯起眼睛,審視著于思野,當他從程峰那裡得知,是王明發告訴了他老王告密的事兒,他就想來找宋燁了。
因為王明發說,這件事是宋燁告訴他的,但他也只是隨口一說,又剛好被程峰聽見了,而且說兩句閒話而已,也沒什麼的,他這個人就是個大嘴巴,憋不住事兒,他平時也會跟相熟的犯人說閒話,像程峰這種,因為經濟犯罪入獄的,跟那些故意傷害的犯人不一樣,他們很少有攻擊性,更何況程峰這個人平時很老實,他沒想到,他會涉嫌殺害自己的妻子。
盅叔不太相信王明發說的話,因為王明發曾經在廠子裡,是個有些特別的存在,他可能不認識自己,但是自己對王明發有印象。
那時候他其實已經被調去派出所幫忙了,但宋燁和廠長有不正當關係的匿名信事件鬧得沸沸揚揚,還是傳到了他的耳朵里,他曾經好信兒打聽過,說寫匿名信造謠的人逮著了幾個,這個王明發就是年紀最小的一個,他當年才二十多歲,長得又高又胖,皮膚黑還長青春痘,頭髮始終是油膩膩的,低著頭,含著胸,內向,對誰都不打招呼,他爸是廠子裡的電工,他也是,他不愛打招呼,但他爸喜歡,他爸就走到哪兒把他帶到哪兒,然後到哪兒都介紹,這是我兒子,讓大家多多關照,可惜他爸是個聾子,有一隻耳朵聽不見,因此說話總是特別大聲,別人照面時跟他樂呵呵,轉頭就嘲笑他耳朵聾聲音大,反正他耳朵背也聽不見,但他兒子耳朵可不聾,都被他兒子聽見了,他卻一次都不敢跟他們幹仗,看著他樂呵呵的爸爸,驕傲地走在前面,還以為路的兩側都是帶著鮮花的好人。
而且,在跟王明發的同事們了解情況的時候,他們都說,王明發平時沉默寡言,不愛說話,也不愛社交,唯一一次主動找到領導,是為了安排一個朋友去辦公區當保潔。
盅叔先去找了宋澤,她家裡沒有人,於是他就來找淑芬了。
于思野繼續解釋道:「老太太有腦瘤,還不配合治療,前幾天,已經暈倒第二次了,你們應該也知道,她……她一直是一個人,大夫說,身邊不能再沒有人了,我們就給接回養老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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