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羽昕曾經經歷過什麼

跌跌撞撞把門打開，路星凝紅著眼眶，小聲喊了一聲：「阿姨」，隨即埋下腦袋，她不敢看對面人的眼睛。

門口不宜久留，章向荷側身走進房間，將門合上，看了眼沙發上躺著的喬羽昕：「還沒醒嗎？」

「沒有，」路星凝情緒收不住，回答問題的聲音里有輕微的哽咽。

章向荷看了一眼這個眼睛腫得跟核桃似的女孩，想伸手摸她腦袋哄一下，一半時又顫顫巍巍縮回去，一隻手不知道垂放在何處才合適。

「沒有人像你這麼保護過她，你很善良！」她說。

長久被歧視的女人不知道該怎麼表達，只是儘可能調整自己的聲音，讓說出來的話變得溫柔，但是依然渾濁無力。

路星凝在這一刻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情緒，對著眼前人，一連一聲地鞠躬道歉。

「對不起，阿姨對不起，我不應該先入為主，誤解您，指責您，明明爸爸媽媽從小就教育我看人不能只看外表，可是我還是沒能做到，我錯了，我對不起您，真的對不起您……」

章向荷最後在女孩泣不成聲的時候，終於鼓足勇氣抬起手臂，用笨拙的動作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她說：「你沒有做錯什麼，是我心甘情願被誤解，我身份低，能做的事情有限，只能用這樣的方式配合你。」

路星凝被對方以這樣的方式原諒，心酸和感動一股腦湧上心頭，讓她控制不住撲到眼前這個陌生女人的懷抱里。

她抱住她，深深抱著，像是找到了短暫的依靠，單薄的身子一抽一顫地啜泣著。

章向荷因為長相的原因，很少被人這樣親近，她身體有些僵硬，一雙手高高舉著，不知該落向何處，記憶里，只有喬羽昕小時候，才願意與她這樣親近。

那個時候，她被同伴堵在角落裡欺負，八歲不到的喬羽昕路過撞見，她本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可當她看到一個滿臉胎痕的女人被眾人欺負時，還是第一時間趕過來制止。

女孩穿著貴氣的衣服，一雙明亮的眸子瞪著那些欺負她的人。

因為身份的緣故，宅子裡的員工們都對她十分客氣，可是沒人能想到，這樣尊貴的身份孩童，會對一個長相醜陋的下屬生出憐憫之心，所以他們有恃無恐。

可當女孩捲起袖子，準備開口與他們理論的時，那個被欺負得滿臉是傷的女人搖了搖頭，因為她心裡清楚，如果對方出言教訓了大家，那自己以後的日子會更不好過。

她只是眼神示意了一下，小女孩就看懂了，她沒有當場教訓那些人，僅僅以小主人的身份打發他們去幹活。

後來，她以為這個事就這麼不了了之，可等到晚上的時候，女孩摸黑找到了她，小小一隻撲進她懷裡，開心地說：「阿姨我可算找到你了，我爸爸帶回來的桂花酥，我給你留了！」

那么小，卻沒有因為她的長相懼怕她，還懂得大人間相處時的彎彎繞繞，不因為一時口快給別人造成日後的麻煩，事後卻細心地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