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小度喊：「喬羽昕。」

她蒼白淡然的臉頰上強行擠出一絲笑容，安慰他：「聽話，小度，真的沒事，不要擔心我。」

岑小度沒有說話，房間內出現短暫的沉默，過了會，他問：「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喬羽昕知道對方這話什麼意思，她點了點頭，說：「知道了，幾年前就知道了。」

語氣平緩。

隔幾秒，道歉：「對不起小度，是我害死了我們的父親。」

依然沒什麼起伏的語調，但她心裡清楚，岑小度雖然嘴上不承認，私底下其實早就已經把喬旭當成了自己的父親，是她害他失去了父親，失去了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這聲道歉，他應該得到的。

「喬羽昕，」岑小度那麼冷的一個人，此時張嘴，聲音里都染上了幾分顫意：「已經過去了。」

他曾經，對喬羽昕的一些行為，是很沒有辦法理解，但如今，他只希望她能好好的，他只希望自己的姐姐能夠好好的，她是他現在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喬羽昕修長的手指收緊，又緩緩鬆開，天鵝頸此起彼伏，她緩了片刻，才開口。

「小度，你放心，他所受的苦，姐姐會原封不動地討回來，不僅如此，我還要讓她生不如死，受盡折磨，像畜生一樣，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用最淡漠的語氣，說出了最狠戾的話，但這不是岑小度認識的喬羽昕。

他所認識的喬羽昕，是一個有血有肉、活生生的人，如今面前這位，更像是從陰詭地獄裡爬出來的鬼，渾身滲透著一股涼意，讓人看著害怕。

岑小度心疼她的遭遇，也想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護她下半生周全，可他不希望喬羽昕變成現在這樣，人不人鬼不鬼，心裡只有仇恨。

「喬羽昕，那路星凝呢？你打算就這麼一直瞞下去？」岑小度問。

「星凝……」那個骨子裡沒有了溫度的人終於皺了眉，她猶豫了下，問岑小度：「你那個助理，什麼時候回來？」

岑小度一愣。

她說：「我想讓星凝先挖幾天藥，讓你的助理陪她去。」

岑小度：……

他能說助理沒空麼？

「他今天晚上的飛機，回來應該也到明天了，公司現在一堆事……」岑小度猶豫斟酌著，有點不太想借人的意思。

「小度，」喬羽昕又喊他名，說：「我幫你，公司的事，我幫你！」

她不想讓路星凝看到自己狼狽血腥的一面，她想讓她永遠都那麼乾乾淨淨的，可她也捨不得推開她，推開這顆糖，她生命里唯一的糖。

岑小度看穿了她的心思：「喬羽昕，你就算現在瞞了她，那以後呢？」

喬羽昕沒有說話，兩個人的聊天陷入沉默，一會兒，岑小度兜里的機子又一次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