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三郎君說過,衛家郎君方得了令從淮南北上回來,想著許久未見便寫了紙草書信留他在潁川住上個幾日,還要辦個流水宴席呢您忘了?」
落珠朝著車裡邊望了望:「方才三郎君聽見守門小廝來報說門外來了客人,還以為是衛家郎君來了呢,就只留了主母一人同那人牙子辦著事兒,沒成想去了一瞧竟是周家郎君。可偏像是都說好了趕趟兒似的,衛家郎君也緊跟著一道來了,二女郎同六女郎坐不住,已經到前廳去等著見人了,現在家裡頭上上下下就等著女郎您和周家女郎呢!」
庾思瑩心中一緊:「那兩個庶女,淨知道添亂。大哥哥呢?他同綿綿的阿兄向來交好,可有說什麼?」
落珠搖了搖頭,卻又點了點頭:「大郎君陪著周家郎君在偏廳候著呢。只是周家郎君來得急,還帶了個侍女,大郎君怕讓元淨閣那一房的人瞧見了落下什麼話柄,到時候於我們庾家還有周家都沒什麼好處,也只好讓兩位女郎同郎主一道和衛家郎君說話。」
庾思瑩聽罷,沉默著鑽進了車簾。這個衛家郎君雖然她只是聽自己三哥哥時常說起,然印象還是挺深的。說他是自幼習武,可一肚子的墨水辭藻恐怕同她大哥哥也是不相上下,長得也是俊俏,她那二姐姐六妹妹想去瞧瞧金貴的主也並非是什麼意料之外的事。
只是聽聞這衛家哥哥自幼是有親事的,她這兩個不省心的庶姊妹,還妄想攀衛家的高枝兒,也不看看自己是幾斤幾兩重,這嬌弱如花的身子骨撐不承擔得起從那金枝兒上墜下來粉骨碎身的力道。
這倒是與綿綿有些像,自幼身上都有親事,就是不知這衛家哥哥是不是也同綿綿一樣,為了這迫不得已的事情困擾著。
然而想到這兒,卻隨機搖了搖頭。那衛家郎君是個武將,既是得了令便遲早是要到洛陽城裡某個官職的,要想的事兒多著呢,哪裡會在意什麼親事不親事的呢。
牛車慢悠悠地在路上行著,她偏過頭來,面前這多年未見的姑娘依然是捏著錦帕的一角,面上帶著絲微紅暈和少女年紀的薄笑,還是有些不忍心讓她現在便知道一會兒她將面對的來人,於是便挪著坐處又繼而親昵地挽了她的臂,再度笑著開了口,語氣甚至比方才在香鴻樓里更要誇張上幾分:「方才你還未說完呢,我這心裡邊惦記得緊就和有狸貓撓似的。」
潁川多丘陵,城中的路也略顯得有些不平。不同於馬蹄聲的清脆,牛蹄是悶而結實又顯得有些懶散地重重落在地上,趕車的侍從口中輕聲哼唱著不知名的曲調,手中的鞭繩也是懶洋洋地晃著,聆聽著車簾後邊少女們的輕聲交心。
「連琢,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水盈盈的眼對上身旁的少女,輕聲道:「那年你家大哥哥的宴席,你可還記得宴請了多少人家?」
「這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你問這個做什麼?」
「尋人啊!」周韻文眼睛亮了亮,復又從懷中的包袱里取出了那個插了枯枝的青玉瓶子,「那日你家的宴席人多嘴雜,我不喜歡人堆,這根柳枝便是那時和尋芳在你家後院躲清靜時,有個小郎君塞給我的。」
「小……郎君?」
庾思瑩雙眼也忽得亮了亮,嬉笑道:「所以你是要棄了那王家的婚事,找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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