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此刻還站在她面前。
韻文剛一有這樣的念頭,便湧上些莫名的羞澀感。
她再度拍拍臉頰,告訴自己人都是會胡思亂想的。
她平復著心情,於是重新撐著頭,感受著四海艷陽。漸涌的暖意讓她有些困怠,她覺得自己好像沉淪進了一個金黃色的陷阱,裡頭鋪了厚實軟暖的褥子,她甘願沉淪於其中。
韻文不知道的是,在她將門扇重重地合在衛籍面前,又在長廊裡面靠著噯氣時,他對著那道門,鼻尖一酸,落了一顆淚。
像是怕被人瞧見,這顆淚還未滾落便已被他撇掉了。他重新垂下頭,回憶著方才她站在他面前時的高度,又似乎她還在自己跟前。
他重重地往油木牆壁上捶了一拳。他恨自己為什麼在面對她的時候,一張嘴皮可以這麼笨拙,非得等人兒走了才開始患得患失。
手臂自然垂落在身側,頹喪懊惱間,他再一次觸碰到了那枚玉竹筒。他將屋內原本半掩著的簾幕捲起來,將玉竹筒對著外面熱盈盈的光。
玉石這等物件講究的都是一個「養jsg」字,放在身上越久,把玩摩挲得越久,便會越透亮溫潤、肉質越發通透細膩。玉竹筒是他打小便掛在身上的,算是家裡邊身份的象徵,意為讓後代終生謹記,君子如玉,清廉正直如修竹,寓意是極好的,可究竟這人長大了會變成什麼樣兒呢,這誰又能知道。
就像他一個瞧來是天生文人兒樣的,其實此番回洛陽還有一樣重要的事兒,便是預備著在弱冠前早早地先跟著阿耶謀個武官的官職,待到弱冠的年紀也好有自己的一番事業和成就。
乃至他身上打小便帶著的那道婚約,也算是他人生履歷中錦上添花的事兒。
他忽然有些惆悵,靠著門扇低低地滑落坐在地上。午時的陽光正好,此刻他們又都是在水路上面,沒有那些城牆裡面砂石飛檐,頭頂上面的日光也更金亮、更暖一些。
可那光很亮,卻只堪堪停在檻窗的戶牗上。他微仰著頭,看戶牗上面光亮的分界線,細竹片編織的捲簾被風吹得歪斜,在那片投下的明亮中晃呀晃,像是晃在他心窗上。
外頭是那麼明亮,可這間屋子裡若是不將捲簾收起來,依舊是暗洞洞的。外邊瞧不見他裡面是什麼樣兒,裡面的人兒卻能將外面的事兒瞧得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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