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文坐正了身子, 漣著眼看他。她忽然輕笑了一聲,「衛家郎君果然是好愛說笑吶。」
雖然喝喝地笑彎了眼,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時她面上有多僵硬。她回憶著以往那或遠或近時候見著的他的模樣, 哪怕心裡不斷地同自己說著,不會的, 這不可能是他, 可也許是他那句直白的話, 如今盤踞在她的腦海里經久不散, 讓她不想去懷疑。
像是過往與今時的時空不斷交疊,她看著眼前的少年郎, 似乎確實越看越同她記憶力的那個小少年相像了。
她不斷地在心裡否定著她此刻的念頭。這麼湊巧的事兒, 怎麼可能讓她碰到呢,她一個在汝南回回想偷摸著逃出府邸去街上玩, 卻回回都能被她阿耶和阿娘逮個正著的人兒, 她不信自己有這麼好的運道。
可他並不像是在說謊話。她有些無措地抬眼看他, 發覺他也正過身子來同她相對著,所有的情緒全都糅雜在一塊兒, 掩映在夜裡的漆黑眸中。
他知道, 她恐怕一時半會兒恐怕是無法接受這樣一個突如其來的事實的,換做是他恐怕也一樣。可他心裡難過啊。她說只想同他做朋友也難過,她不信自己的話, 覺得自己依然是在說笑也難過。「罷了,罷了, 你若是不信, 哪一日你去見著謝家小郎君了便也知道了。」
他重新端起那壇擺在他們二人中間的開了封的桃花笑, 又是仰著脖子灌了一大口。酒水澄澈,順著他的下頜滑落, 他掩在黑暗裡,溫鹹的淚滴也融雜進去。
他不敢去抹面上的淚,可那顆卻和止不住的簾珠一樣,順著他鬢角的發絲落在他的衣袖上。他不想讓她察覺,一個快要行弱冠禮了的少年郎君,一個自小習武長大、不知受過多少皮肉苦的男兒家,在吃了酒之後卻是這般多愁善感,落淚不止,像個女嬌娥一般。
那日在庾府的夜裡,他聽她說,她記憶里的那個少年郎就像是一道燦陽,讓她頭一回萌生了抵抗命運的念頭。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她說的便是他,還在想著,若是他有朝一日能碰見這個少年郎君,看她的樣兒,恐怕她真的會頭也不回地和人家跑了,他那潛在的宿敵恐怕會是他最需要花心思去對付的人。
可誰知道那人竟然是他自己。衛籍覺得自己真是可悲又可笑。他竟然在吃他自己的醋,他自己,這算哪門子的宿敵啊。
而最讓他痛苦的,還是她不願意接受他所說的事實的真相。
他這般想著,心裏面是越想越鬱悶,越想越憋屈。手上又舉起了那壇桃花笑,想往嘴裡灌,卻發覺再也倒不出瓊液來了。他皺了皺鼻子,撇過頭來看那遠處地上擺著的最後一壇桃花笑,眼眶更是濕潤了幾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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