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文盯著他袖口的蟬花,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可不過片刻便反應過來,驚得她噤聲出了一背的冷汗。
要去尋謝家郎君的這話,是那夜在樓船上面,他吃醉了酒的時候說得。他若是記得這句話,那勢必那些讓她就算只是想一想便會面上滾燙得不行的事兒,他是不是也回憶起來了!
「你……」
「你……」
二人同時開口,讓這一圍檐下的氣氛愈發冷硬了。籍之微微紅著臉,「你先說吧。」
她面上卻愈發紅潤了。「你……還記得那夜的事兒嗎?」
他眉眼皺了一瞬。那夜?又是哪夜?
看他擰著眉,她此刻真是既想提醒他又生怕他真的全都回憶起來,於是只好擰巴地磕磕絆絆著:「你……同我說了七年前在庾家大郎軍的宴席上,還有謝家小郎君的事兒。」
籍之恍然。其實那一夜在樓船上,他只記得自己吃醉了酒,記著她問了他一些當年的事兒,別的實在是喚不起記憶來了。可她偏又是在這件事兒上問了他許多回,叫他總覺得是自己對她幹了些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來。
他似懂非懂地沖她點了一下頭,「怎麼了?」
韻文驚得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兒了,連忙用雙手捂著臉朝後面退去,只是她不曾注意到,在她的腦袋後面,是那檐廊下邊的雕腳,雖精美惟肖,卻也是有些尖銳的。
他沒多想,下意識地向前傾身,飛快地伸出手抱住了她的頭。她躲閃不及,下一瞬鼻尖便滿是那屬於他的萱草艾葉的清淡香氣。
她聽見極快的心跳,不知是自己的,還是他的。
「平日裡多麼聰穎的一個人兒啊,怎得自己遇到了事不記得往回瞧一瞧。」
他順勢擁著她,輕輕地順著她的背,又是輕輕撫了撫她的頭。「這後面多麼銳利的稜角,你若真是撞上去了,怕是要在道觀寺廟裡見血光了。」
她這才意識到,原來他並不是想占她的便宜,只是單純地想護著她,不讓她受到傷痛。她就這樣窩縮在他的懷裡,雙手不知該往何處放,只有後背上一下又一下的撫拍,像吃了顆定心丸一樣,讓她那顆慌亂迷茫的心一點一點平靜下來。
若非因為她是個執念極深的人,不撞南牆心不死,恐怕她也快要淪陷在他一遍又一遍的溫柔鄉里了。
這一路以來,他對她的好,她都是看在眼里記在心裡的。他和袁宇不一樣,袁宇是她最要好的玩伴,是她闖南走北的底氣,也正是因為太過相熟,她覺得他應當有一個更好的人生,而不是屈居於汝南,一輩子當一個紈絝弟子。
「少年將軍的名聲多好聽呀,氣派,威武,讓人聽了便能聞風喪膽的。以後你若是真成了呀,我遇人便到處說,你,袁小胖,是我周綿綿打小的玩伴,叫那些女郎家們的羨慕不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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