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依舊是沉默地站著,紋絲不動。韻文忽而輕笑,「你方才前面練劍,我都瞧見了,劍花舞得很絢爛,很好看。你可以再舞一個嗎?」
籍之聽著這話,終於將垂著的頭抬了起來。那個笑靨如花的小女郎歪著腦袋站在他的面前,同他差不多一般高的人兒滿眼是期待地看著他。
這是他這許多年以來,少有的聽見有不相熟的人誇他的。他腦袋一熱,微微點了點頭,便重新將那躺在軟草裡面的短劍拿了出來。
十一歲時的少年郎,身子雖不算高,但該有的力量已經開始顯現出來了。短劍出鞘,氣旋飛濺在河岸旁的柳樹身上,簌簌落下許多葉片。劍氣裹著凜冽的風聲,可落到小女郎身邊時卻是極柔的,只是輕輕掠過她的發。
無花似落花,有風若無風。
那年韻文才不過九歲的光景。她看著此刻正舞著劍的小少年,那樣自信明媚,耀眼得好像世間萬物盡在他的劍下,劍出鞘則山河萬里瞬息安寧。
「浮生百態,相輔相生,或為爍金,或為塵土。塵土掩金,金生塵土,明暗交輝,才以生得世間萬物。」
耳中悠悠吹進了這樣一句話語,那緊緊握著劍柄的手顫了顫,挽好最後一個劍花才收了功。一直以來,他只有在練劍習武的時候才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哪怕摔打時皮肉很痛,心裏面卻好像尋到了那一方屬於他的溫度。
九歲的少女拍著掌,面上依舊是一幅不苟言笑,但周身滿是柔和之感。「我真是羨慕你,你有自己喜歡的事兒能做,將來必然是守護一方的威風武將。」
她忽而垂了頭,語氣里是悶悶不樂與自責。「而我只會給人添麻煩,給阿耶阿娘添麻煩,給你也添麻煩。我驚了你的魚兒,還使得你舞了個劍,非親非故的人,是小女僭越了。」
那時的籍之看著她因微微垂頭而顯露出的發頂,很想開口同她說,你並非是與我非親非故的人,我們的肩上共同背負著同一道聖旨婚約。
可他怯懦了。他承認自己是有許多私心在的。在自己從未見過她時,為了能讓自己同胞弟身邊展露出自己,除了拼了命地習武讀書,便是這道聖旨婚約。那時候的他時常在想,這些總是愛嚼口舌的短命鬼們再如何稱讚阿菟又怎麼樣,先帝的旨意依舊是落在自己身上的,這汝南周氏的明珠終歸是不屬於阿菟的。
只是如今他真真實實見著她了,他卻又覺得自己原先那些見不得光的骯髒心思,根本就沒那個臉去同她說出口。她是乾乾淨淨如同神祇的,他這樣的人物本應當是配不上她的。
於是在面對她的歉意時,他並未說什麼多餘的話,不只是不知自己此刻應當說些什麼,更是他生怕自己此刻一開口,若是就這樣暴露了自己那陰暗的一面,她若是就此離開了自己,那自己未來的日子該怎麼辦?<="<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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