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大人只是讓我尋個地方躲著,若不然你只會被岳父大人責罰得更狠上幾分了。」
他的言語有些匆忙,飛快地乜了一眼已經逐漸昏暗下去了的天色,牽過她的手便往內室外面走。「咱們可需快些去吃那洗塵宴了。明個兒又得起個大早,我可不希望綿綿又是同今個兒一樣,困頓得不行。」
洛陽與汝南相隔有些距離,若是想在一日之內回到洛陽城去,便需要牛車一點兒停頓都沒有地趕路,還得在寅時左右便得上路,因著就連回門當日夜裡的那頓洗塵宴,這回也不得不從簡了。
次日,天才微微有些蒙亮,韻文同籍之一道並排著踏出周家門檻。
她站定了身子,借著逐漸要黯淡下去了的月光,她回望了一眼那掛在府邸大門檐廊下面的那塊牌匾。
望重閭里。
她回過頭,心裡還是划過了一抹不舍。
到底這裡才是自己正兒八經生長了十六年的家,說了再多漂亮的場面話,心裡還是難過得很。
她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終於還是成為了小時候她討厭的那種人,漂亮的話張口就來,一點兒自己的真性情都不能表露出來。
不過她也總算是明白了。這不是虛偽假面,這是生活。
不讓娘家人知道自己吃了苦,不讓他們知道自己聽了多少戳著脊梁骨的話語的真實而苦命的生活。
這話是她自己個兒忽然間悟出來的,雖說她在王家裡頭過的日子,眼下瞧來,倒也並沒有苦悶到哪兒去。
但她向來都不會抱以僥倖。她並不覺著自己是能逃離出苦悶的生活的。
牛車終於停在王家府邸門前時,已經是約莫酉時了。二人才剛一回到未安軒里頭,庭院裡便有人端來了官袍朝服。「煩請大郎君驗身瞧瞧,是否有哪些地方需要改一下的,好方便繡坊的人早些拿回去改,有勞大夫人了。」
那侍女垂著腦袋端著木托,說完這番話便恭順著從內室里退了出去。
對著眼前這疊厚重的衣裳,韻文是有些犯難的。她沒見過官服朝服是個什麼樣兒,更是不知道如何去替他穿戴上了。
可籍之卻一點兒也不擔憂,只是笑著將身上的衣裳全都解開,又是雙臂展開,等待著更衣。
「夫人這是在擔心什麼嗎?」
韻文捏著官服衣角的手一顫。「我只是……」
「夫人又不是沒見過為夫的身子,上上下下全都瞧過還摸過了的,怎得在這會子又羞起來了?」
她深吸一口氣,雙手伸長了去捂他的嘴。「你別再說了!我幫你穿還不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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