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風有些聽不懂他的話,忙將手裡的二封信箋展開來看。
「皇宮被匈奴人掌控, 陛下被毒死, 如今傳位給司馬鄴, 卻命琅琊王協理朝政?」爾風捏著紙張的手微顫,「可是洛陽城的城門守衛向來最是森嚴, 皇城之中那麼多高門世家的安危全繫於此, 怎麼可能這樣輕易地被匈奴人潛入,又給陛下下毒?」
「裡應外合,再堅固的城池都能輕易地攻下來。」
籍之望著窗外長長的屋檐瓦礫, 滿眼都是惆悵。「洛陽城破,新帝年幼, 先帝拼上了自己的性命才拖得劉聰被囚禁的局面。如今琅琊王已入洛陽, 那另一封信箋便是他寫來的。」
爾風聽罷, 忙不迭將信箋打開,一顆心越瞧越沉。「先帝大臣自相殘殺, 高門世家閉門不出,匈奴人在城中燒殺搶掠,百姓流離失所……」
「其實還遠不止這些。」籍之眼裡閃過一絲悲痛。「我那向來以笑臉相迎的堂伯,當著眾多世家的面,提了劍,先是將羊相國殺了,又將襄城公主殺了。那日在大殿裡的可都是叫得上名的有頭有臉的世家,狗咬狗死傷無數,卻無一人敢提及他王敦的名字,生怕下一個掉腦袋的便是自己。」
「後來過了許久,等到顧寧袁三家隨著琅琊王闖進永安殿的時候,只剩下無數殘肢斷臂和倒在血泊之中的人。琅琊王的來信中,唯一讓人慶幸的,是除了襄城公主以外,王家和周家都沒有死人。」
爾風聽著這話,只覺得後脊梁骨一陣陣地發寒。「二房是想當丞相想瘋了吧,連作為髮妻的公主都敢殺,這會兒說他同匈奴裡應外合放人進來,爾風都不會覺著奇怪。」
籍之身形一頓,接著搖了搖頭。「堂伯是個笑面虎,但他只貪權勢。這些年他依仗著襄城公主的身份地位得了多少便利與讚譽,咱們也不是不知道。二房一向看不慣我們大房手裡握著家主一脈的承遞,他覺著在朝堂之上,咱們大房一脈沒有展現出比他更為耀眼的光輝。他想當琅琊王氏的家主是不假,但通敵叛國這樣的大事是要抄家滅族的罪,他犯不上這樣搭上性命去冒險。」
此話一出,二人再沒有出聲,於是整個花廳靜悄悄,只剩下細風捉弄花枝的梭梭聲。
籍之看著輕輕擺動的梔子花枝,目光溫柔。「果然江南的花還得在江南養。我在洛陽城種了那麼多回,都只能開點小巧的花,也沒有江南的梔子這樣清香。」
爾風亦是面上帶著笑意,隨著自家主子的手望著那潔白的花瓣。「哥兒是又想著少夫人了吧。」
籍之一噎,卻也承認地爽利。「是啊,當然想她了。成親後待在一處的日子都沒我來安成郡的日子久,人人都說小別勝新婚,這可都是大大的分別了。」
「哥兒若是實在想念少夫人,不妨親自回去瞧瞧?」
籍之一雙眼亮了一瞬,卻還是黯淡了下來。「回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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