庾jsg思瑩立在她身邊,看她對著這外面的景象發著愣,也不出言打擾她,只是回過身從好半晌總算趕到二人身邊的雲翠手裡取過那件大氅,仔細替韻文披上。「若是過了這半年,還像是正逢亂世那會兒慘烈,長明這官兒倒也不必再做了。」
韻文笑了笑。「長明長明,幾句話不離他。如今怕是你只念著你夫郎了,難為你還能陪著我。」
「過去你還不是一樣,喊你家文伯的名字還少嗎?」
庾思瑩幾乎是下意識地說出了這句話,只說完便意識到不對。她癟著嘴,略顯緊張地瞥了一眼身邊的韻文,卻見她並沒有看向自己,心裏面暗暗鬆了口氣。
只是這話都問到嘴邊了,庾思瑩也不是個揣著明白裝糊塗的性子,她咬了咬牙,索性也就全部問個明白。「你一直躲在閒聽閣里不肯出去,是真的不願意出去嗎?」
韻文看著眼前不斷經過她們的百姓,抿著唇搖了搖頭。「往日我在府邸裡面看帳簿,一日比一日的忙,可雖然很忙很累,我卻覺著很充實。如今我回了汝南,我發現我什麼事兒都沒了,不用看帳簿,不用管理下人,不用計量月俸……日子是清閒了許多,我卻覺著心氣兒也跟著少了許多。」
「我想讓自己忙起來,於是我讓尋芳替我討了些咱們周家的帳簿來,我想重新操持起我為數不多會的東西。可彤華嫂嫂算得比我更快,更准,我忽然覺得自己好沒用。後來天氣轉涼了,一個不察便病了,一病便是病到現在,反反覆覆好不完全,這閒聽閣里的幾分青磚地我也都踩過一遍,就乾脆不出門了。」
「那你可有想過,在這閒聽閣外面,在這汝南周府的外面,依然還有人念著你,只盼著能見你一面。」
庾思瑩定定地望著韻文的眼,言道:「自從長明被派到汝南來協助救濟百姓,我便也跟著在周家住了半年。這半年裡面,我收到了太多封他的信箋,每一封都帶著一個物件:今個兒是樹葉,明個兒是顆石子……你卻是發了話,誰來了信箋都不收,於是只好全都放在我那兒。」
韻文心裡一怔。
她當然知道庾思瑩口中的「他」是誰。
庾思瑩看著她面上的反應,輕聲問道:「所以綿綿,這麼久了,你真的放下他了嗎?」
放下?
韻文搖了搖頭。她不知道。
上了汝南官府衙門的牛車,她就這樣懵懵懂懂地被庾思瑩帶回了周府。她看著庾思瑩從屜子裡取出一大摞的信箋,一封封地拆開。
「問吾妻綿綿安。近來秋風輕掃,楓葉漸紅,其景甚美。然吾駐紮建康城外兵營,未能帶卿見之,實乃大憾。特寄此書信,附上丹霞楓葉一張,與卿共賞。」
韻文將信箋逐漸展開,一張邊緣已經有些卷皺的楓葉落在她的掌心。她鼻頭髮酸,只覺得自己好像真的瞧見了建康城外連片的赤色楓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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