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頭,頭頂上遠遠的有松柏高枝相交,覆蓋了小半面的天,天上穿插交錯著幾片綿雲。
「其實阿耶這個人就是嘴硬心軟,在自己入仕當官上是如此,與阿娘拌嘴吵架時候是如此,懲罰我與阿兄時候也是如此。」
目光重新落回到眼前的三柱清香上,這會兒約莫是有寒風吹拂的緣故,線香走得愈發快了些,已經褪了將近一半的香灰落在凍得生硬的地上。
不知是她想得太深入,還是涼風颳了她的眼,她只覺著眼眶酸得發脹。痛苦地垂著頭,那苦鹹的淚水落到地上,將泥土上的霜霧慢慢打散。
「我感覺我和阿耶就像這三柱清香一樣,走到一半,被風一吹,忽然就全都斷了。可是明明我還有許多話想同他說的,明明他還許諾了要與我一道放風箏的,明明我還欠了他十多年沒叫出口的阿耶……」
「可是我們生而為人,便一定會有生離死別。生離死別多有遺憾,沒有人能真正盡善盡美。」籍之拍撫著韻文的背,替她一下又一下地順著氣。「再如何說,岳父也是見過我這個女婿的,可我父親卻是連綿綿的一面都見不著。他也曾是一家的郎主啊,可他的墳冢里,只有幾件薄薄的衣衫,敷衍地用一個土堆埋了起來。以往還能回琅琊去祭奠,如今琅琊也成了匈奴劉漢的地界了,多少列祖列宗最終只能成為家祠里那一塊塊漆了桐油的牌位,甚是淒涼。」
韻文聽著他的話,一顆心也跟著沉了沉。
王曠入了上黨地界之後便再無音訊,雖說是沒見著屍骨,可誰都知道,這事兒只剩凶多吉少。
這件事兒,過去自己還在洛陽城的王家府邸中時,她便刻意不在籍之與衛漪的面前提起。她怕他愈發傷心,倒是沒想到他自己已經看透了根本,似是放下了心中的悲傷。
韻文揉了把淚眼,「翁公的事兒,你當真是放下了嗎?」
「悲過了,哭過了,便也足夠了,談不上放下或是放不下的事情。」籍之嘴角噙著笑,伸手摟過她的肩,將她帶到自己懷中,「你說的,不能活在過往的悲痛當中,我可是最聽話的。」
韻文將頭轉過來,看著身側滿目心疼與溫柔的人,鄭重點著頭。「醫者不自醫。只不過以後的日子裡,我大約每年都會回祖塋,來同阿耶說說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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