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來,南陳使者上門來,太平公主也不能擺著高姿態,即是聯姻之事已定,她便該想著在南陳籠絡些人,所以孟韶歡這一日都在跟人言談。
跟這些人言談是一件極其耗費精力的事,每一句話都在試探衡量,彼此要探對方的深淺,性情,每一件小事都會被放大,被揣測,成婚這件事,如果放大到兩國那麼大,便不再是兩個人的事,而是兩國人的事,每個人都會被反覆端詳,人就像是一根被死死勾著的弦,時時刻刻都要緊繃著。
只有回了廂房中,瞧不見了旁人的目光,才能歇上一歇。
「不必了。」孟韶歡累的抬不起腦袋,什麼都不想用,只捏著眉心道:「早些歇息了吧。」
明日還要早起送這南陳使臣離開公主府,她還有的忙,故而什麼都不想用,只想早些歇息。
待著水蘭服侍她上了榻,緊繃了tຊ一天的身子躺在了柔軟順滑的綢緞錦織上,頓覺一陣放鬆,她閉上眼,跌進了沉甸甸的床榻中。
今日累極了,她本該是一頭昏睡過去的,卻不想,她竟又跌進了一場情夢中。
她身上的餘毒未清,這破毒,纏人要命,總是時不時的發作,像是細小的螞蟻在骨頭裡面爬來爬去,人就只能在床榻上翻來覆去。
慾念在翻騰,如同一雙雙無形的手,拉著她沉入過去的泥淖。
她便這麼的,被拉回了潮濕的清河。
那是在清河的夜,她與裴琨玉在明珠巷的老宅內抵死纏綿。
她...她不得不承認,與裴琨玉的床笫之事,是她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去之中唯一一點能掏出來回味的東西。
裴琨玉在這種時候總是聽話的,甚至是被動的,他不會攻略城池,動情時,那雙瑞鳳眼中含著潤潤的水光,略帶有祈求的看著她。
她沉溺在此,難以掙脫。
可偏生,在下一刻,那聽話的裴琨玉突然變了一個模樣。
他翻身壓在她身上,伸手去卡她的脖頸,在她被逼出眼淚的瞬間赤紅著眼,如同過去她欺負他、咬他一樣,一口咬在了她的身上!
孟韶歡被驚得「啊」的一聲雙腳蹬空、猛地從床榻上坐起來。
夢境驟然破碎,她一睜眼,就看見了頭頂上垂下來的雅蘭色繡銀絲帷帳。
是夢,但卻那般真實,讓她下意識的摁在了自己夢中被咬傷的地方。
心跳還在劇烈跳動,驚悸還遺留在腦海,被咬傷的觸感還那樣清晰,角落裡的冰缸無聲的散著涼意,矮塌方桌上的香靜靜地燒著,一點紅線尤為清晰,她身上薄薄的褻衣被汗水潤濕,黏黏的貼在身上,很不舒服,但她卻並不動,只僵硬的坐在床榻間,像是在消化那些撲到面上來、燒著心的不安。
孟韶歡坐在床榻上發了一會兒的呆,才重新慢慢的倒回去。
身子骨里那種癢勁兒已經被突如其來的驚嚇壓下去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做這樣的夢,只覺得這夢不好,想快點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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