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手中的購物袋放在了地面上，彎下腰去，全然不顧男士黑色的法蘭絨大衣邊緣與街道的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慢條斯理地幫忙整理女孩的鞋帶，最後還不忘系上一個蝴蝶結。

嚴代能正站在街道上的某家奶茶店門口抽菸，等著自家女友出來，卻不曾看到了這一幕。

只見姜逢眉眼彎彎地莞爾一笑，目光所及皆在彎腰的男子身上，那笑容和煦，愛意明顯，像極了愛意眷濃時的模樣，與先前在超市同自己客套時完全不同。

嚴代能看得有些呆了，寒風吹滅了他手中還未正式燃起火苗的打火機，他心情有些破敗，重新低頭又按了幾下，直至香菸燃起。

後來，地面上的男子起身，在明晃晃的燈光下，他五官俊朗，鼻樑高挺，眉目清雋，儼然一副光風霽月的模樣，理應是萬千少女喜歡的男子。

此時卻成了嚴代能這一夜的噩夢。

他大概也沒料想到，那雙眼睛與自己如此相像。哦，不，應該是他如此像姜逢的現任。

似乎感覺到遠處的注目，姜逢抬頭與嚴代能對視了起來，她的眼底情緒複雜，從最初的不安、愧疚到後面冷靜的釋然。

嚴代能仿佛如數接收到對方傳達的信號，他嘴角浮現一抹難解的自嘲，對著手中的香菸，喃喃自語：「原來你不是不會愛人，你只是不曾愛我」。

冷冽的風再次襲來，吹滅了嚴代能手中的香菸，仿佛吹崩瓦解了他心底的那一抹殘留多年的疑問，時間總是教會人釋懷。

在陳家的這一夜，姜逢並沒有睡好。

她迷迷糊糊地做了許多夢，又或者說是真實還原了當年的許多場景。

夢裡，她和嚴代能正在學校食堂吃飯，他似乎想要了解她更多，飯吃到一半，便有些認真地問她：「你平時不上課，不去圖書館，都在寢室做什麼？」

「嗯，追點最新的電視劇，刷點熱門綜藝，偶爾去浪微上幫喜歡的男明星打Call，懟些惡評」，姜逢嘴裡咀嚼著獅子頭，絲毫不動腦，便脫口而出。

「想不到你還有這一面，我以為你的世界裡只有讀書」，嚴代能眼裡閃過一抹雀躍和好奇。

「我其實私底下，脾氣沒有很好，時常覺得自己不好惹」，剛相處的第一個月，姜逢確實想不出對方喜歡自己什麼，所以她總是可以十分坦誠地回答他問題，她什麼都說。除了，他的雙眼像極了那個人。

「怎麼不好惹了？要不你浪微發我，我去觀摩觀摩」，嚴代能以開玩笑的語氣提出添加社交軟體的請求，但姜逢口中的獅子頭卻隱隱作祟，適時地引起了她的牙周炎。

只聽見「斯」的一聲，姜逢變了臉色，嚴代能緊張地立馬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你怎麼了？牙疼？」

「對，最近有顆牙齒蛀牙了，平日裡不打緊，偶爾吃飯，不經意咬到，才會開始作妖」，姜逢捂緊了自己的左臉，面露難色。

「快要周末了，等停了課，我陪你去診所看看？」，先前的問題早就拋之腦後了，嚴代能幫忙打開了姜逢擱置在桌面的水壺，推到她面前。

「再忍忍吧，這周末，我喜歡的男明星有活動，我想去現場碰碰運氣」，適時的疼痛讓姜逢忍不住抽搐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