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浸入海中的溺水者，被顏鶴看到了全程讓她感到窒息，落寞又淒清地眨著眼睛，保留著最後一分體面。

鹿佑青眼角的淚還沒有乾涸，此刻掛在她的長睫上微微顫抖，眼角下的那顆淚痣也藏在泛粉的肌膚下，氤氳著淚，顯得楚楚可憐。

她愣在原地，甚至都沒有第一時間去回抱顏鶴，雙臂就這麼垂在身側任由顏鶴抱住，僵硬得顏鶴只能通過鹿佑青胸口起伏的心跳聲才能確認她的鹿佑青在她懷中。

「鹿佑青……」顏鶴的聲音徹底支撐不住，哭泣如洶湧的決堤令她全身發軟。

她看到了鹿佑青發病的過程，看到了她摯愛的人因為偏執的念想折磨痛苦的樣子，更是想到以往的九個月甚至一年的時間裡，鹿佑青在沒有她的時間裡都是這麼度過的，只是稍微一想，她的全身就好像淬了冰一般，骨子裡都在刺痛。

黑暗，孤獨，絕望，痛苦，所有的負面情緒如巨石一樣壓在鹿佑青身上，她就這麼將所有一切打碎了吞下，不讓任何人看到，電視上她是光鮮亮麗的明星，一顰一笑皆是嫵媚風情，晚上卻蜷縮著自己在漆黑的夜裡承受著痛苦，也難怪鹿佑青在面對她熾熱濃烈的選擇會依舊會下意識選擇後退。

經歷了這麼絕望的人，怎麼又會認為陽光會為自己而停留。

是她太過想當然，認為只要自己和鹿佑青在一起鹿佑青的不安就會消減，認為只要自己陪著她，鹿佑青就會慢慢變好，甚至不切實際地想像自己和鹿佑青會在短暫的幾天時間裡就會重歸於好。

意識到這件事情的時候，顏鶴緊緊抱住懷中的鹿佑青，嚎啕大哭。

她好後悔自己和鹿佑青糾糾纏纏這麼久造成的兩人之間深深的裂痕，心疼她的鹿佑青在她不在的這段時間獨自一人忍受著無法想像的痛苦，更氣憤現在的自己只能陪著她什麼都做不了……

「鹿佑青……讓我抱抱你好不好，不要再難過了。」疼痛已經讓她的語言變得紊亂，顏鶴一抽一抽的，眼淚盡數落在了鹿佑青的衣服上，浸濕一大片布料。

潤濕的微涼感觸及她的肌膚，鹿佑青這才如夢方醒地清醒過來，她的心跳劇烈，仿佛溺水後重又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她緊緊抱住顏鶴，將自己藏在她的懷中。

「阿鶴都看到了？」她擔憂地開口，時至現在她還在擔憂顏鶴是否會因為她這個樣子覺得她好可怕再次離開。

顏鶴鬆開她的懷抱，擦掉自己的眼淚，深沉地看著她：「對不起，讓你一人承受了這麼多，我知道現在說些什麼都沒用了，所以請你不要再將我推開，我想要和你一起面對之後的所有事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