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書沉默著轉身，回到了沙發上。

顧嶼跟在慕淮書身後，卻無意瞥見餐桌上那幅精緻的素描，臉上頓時陰沉了幾分。

「吃飯了嗎？」顧嶼問。

慕淮書沉著臉，不回答。

「我給你做點吧！」說完，顧嶼就要起身。

「洛瑾的項目被搶，是你安排的吧？」

慕淮書出聲打斷了顧嶼的動作，顧嶼愣了一下，又坐回沙發上。

「是。」顧嶼臉上的欣喜在一瞬間完全消失。

「為什麼？」慕淮書直勾勾盯著顧嶼，不過眼神自然是冰冷的。

「你知道他對你的心思吧？」

「這個不用你管！你就說為什麼你要搶他的項目。」

「他天天像蒼蠅似的圍著你轉，所以我討厭他！」顧嶼手指在膝頭輕輕敲點著，語言直白又無畏。

「你有什麼權利這麼做？」

慕淮書聽到顧嶼不以為意的回答，心裡火氣冒了起來，聲音也提高了幾分。

「我沒有什麼權利，只不過是剛好有壓死他的實力。」顧嶼語氣平淡，旁人聽來，只覺得他傲慢，但細細品來，其實那話里還隱藏著些許無奈。

「你知道洛瑾成立一個公司有多難嗎？你知道一個無權無勢的大學生要經歷什麼才能在五年內成立一個貿易公司嗎？」

慕淮書頓了頓，「洛瑾不像你，生來就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做什麼都有家裡托底。想去留學，家裡馬上砸錢安排學校，想開公司，家裡馬上安排資源。」

慕淮書越說越激動，甚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洛瑾什麼都沒有，他的公司，是他自己一個人，一夜一夜熬出來，在酒桌上喝到胃出血喝出來的。你不過是借著家裡的勢，比旁人飛得高了一點。你憑什麼去踐踏他？」

「慕淮書……」顧嶼抬頭看著慕淮書，隱隱慍怒著，「他洛瑾在你心裡就這麼偉大，我顧嶼在你心裡就這麼不堪？」雖是質問的語氣，但卻仿佛帶著無盡的心酸。

慕淮書心頭一驚，因為他從未聽過顧嶼用這樣冰冷的語氣喊自己的名字。片刻之後，慕淮書才回過神，冰冷地反問道：「事實如此，不是嗎？」

「事實？」顧嶼語氣很平淡，但就是讓人感覺到寒氣逼人，「慕淮書，你以為你腦子裡面臆想的就是事實嗎？」

顧嶼眼底不知什麼時候紅了起來，慕淮書從來沒有看過這樣渾身透著寒意的顧嶼，一時間愣在原地。

「不過就一個項目，你就這麼緊張他？」顧嶼用手指指向自己胸口，「那我呢？我這七年是怎麼過的？你有問過我半句嗎？慕淮書……我也是人，我也會痛。「顧嶼緩緩起身，走到慕淮書面前。

「我知道洛瑾他大方得體，他永遠那麼體面的、輕易的，就能有大把的機會和時間跟你相處。可是我不行，我不這樣做，你遲早會被他拐走，我會連個見你的機會都沒有。我跟他根本就不在一條起跑線，所以我只能不體面的耍一些手段，只為了讓你再等等我……」顧嶼閉了閉眼，輕嘆了一口氣，抓住慕淮書胳膊，「我做錯了，你怎麼樣對我都行！你可以不在意我，但是……你也不能在意他洛瑾！不能！」顧嶼說到最後，已然變成咬牙切齒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