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监正也终于明白过来了,他朝圣上做了个口型:南边。 那日韩少游惊闻本朝竟有最高司法豁免权之事,进宫来问,圣上便将世宗皇帝时期的秘闻告知于他…… 只是韩少游出宫之后,又怎么会到宗正寺去,还叫人给越国公夫人录了个章? 难道这是那边的意思,假越国公夫人之名,实则是为那一支的后人办的? 但韩少游不应该同他们有所牵连的…… 圣上为之出神。 宗正少卿再问:“陛下,请您明言,此事是否是韩少游妄自为之?” 他不再称呼韩相公了。 圣上一时语滞:“这……” 他只能说:“此事牵扯甚多。” 宗正少卿又问:“如若当真是韩少游妄自为之,禁中当日就应该断然否决才是,当时监正何以暧昧其词?” 圣上继续语滞:“这……” 宗正少卿目光如电,去看监正。 监正同样宕机:“这……” 宗正少卿见好就收,同时还叹口气,道:“事已至此,遮掩又有何用?为君者自该有所担当。” 没等圣上发话,便躬身请罪:“臣失言,还请陛下恕罪!” 圣上:“……” 圣上沉默了很久,终于说:“叫韩少游进宫一趟吧,朕也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光瞥见宗正少卿露出了一点“噫~”的古怪神色来。 刘四郎小声说:“这时候传召韩相公入宫,是不是容易引人误会啊?” 圣上于是又瞥见宗正少卿再次露出了“噫~”的古怪神色来。 他深吸口气:“不然朕出宫去寻他也行。” 刘四郎:“……” 刘四郎忍不住道:“更怪了……” 圣上终于显露出愠色来:“你去问他!到底是怎么搞的?!” 再瞥一眼恶意吃瓜的宗正少卿,又加一句:“你也去!” 宗正少卿心说:去就去! 嘿嘿嘿!!! 二人匆忙出宫,直奔韩府去了。 宗正少卿敲门进去,迎出来的是韩夫人。 宗正少卿见了,就不由得在心里“噫~”了声,韩夫人才是最惨的那个好吗! 韩夫人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转头往菜园里摘菜去了。 宗正少卿就一板一眼的问起当日之事来:“为什么明尊要宗正寺替越国公夫人录一个一等章?” 韩少游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桃色绯闻置之度外,理直气壮:“她是公主啊,公主不该有个一等章吗?” 刘四郎呆在当场。 宗正少卿激动地放下茶盏,直拍大腿! 对,就这么爆料! 开门见山的爆! 痛痛快快的爆! 不要遮遮掩掩,似是而非!!! 宗正少卿马上道:“可是陛下说越国公夫人不是公主!” 韩少游深觉莫名:“……他怎么能说不是?” 都能承认向怀堂,还不能承认越国公夫人? 还是说为了前不久兑付出去的五十万两? 这也太小气了吧! 再说,乌十二郎不是没敢要吗! 为了出去溜达一圈儿,最后又回到自己手上的五十万两吓得不敢认了? 宗正少卿紧盯着韩少游的脸,问:“韩相公,你的神色好像有些轻蔑,我能问一问是为什么吗?” 韩少游官方词样:“无可奉告。” “好吧,”宗正少卿也不气馁,继续道:“总而言之您的意思就是,因为越国公夫人是公主,所以她可以有一等章,对吧?” 韩少游点头:“是的。” 回宫路上,宗正少卿兴奋地像只猹。 他甚至于还摒弃前嫌,问刘四郎:“陛下说越国公夫人不是帝裔,韩相公却斩钉截铁的说她是!你说陛下会怎么回应?他会狡辩吗?!” “啊~你说越国公夫人到底是怎么来的?我是说,她是怎么来到这个世间的?!” “啊~我是真的好奇啊~真的很好奇~~~” 刘四郎:“……” 刘四郎头疼的想,早在他请求单独奏对的时候,我就该走的! 再回到圣上面前把话一说,圣上又一次愣住了:“他是这么说的?” 宗正少卿用力的点头:“他是这么说的!” 又扒拉刘四郎一下。 刘四郎无力的附和:“啊,是,是的。韩相公就是这么说的。” 圣上心想,难道越国公夫人也是太宗之后? 我先前怎么不知道? 不过真的不重要了,赶紧结束这场闹剧吧! 他胡乱摆摆手,说:“就算是吧,此事到此为止。” 宗正少卿听得浑身刺挠——什么叫就算是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陛下你这么说,跟瓜吃一 ', ' ')(' 半瓜就烂了有什么区别?! 只是他不好明说,只问:“那越国公夫人手里的一等章,是否要收回来?” 圣上丢不起这个人,说:“叫她留着吧。” 宗正少卿又问:“如若越国公夫人再花一个五十万两,宗正寺还要通过审核,给她批条子吗?” 圣上觑着他,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批。” 宗正少卿心潮澎湃,难掩兴奋,若有所思的看着他。 圣上:“……” 一直静默吃瓜的刘四郎都忍不住小心问了句:“所以越国公夫人其实真的是公主咯?” 圣上:“…………” 圣上真的忍了他们太久太久,终于勃然大怒,当场摔了茶盏,脆响声中发作出来:“都给朕少管闲事!!!” 宗正少卿与刘四郎如同两只老鼠,灰溜溜的被撵了出来。 只是一个稍觉丧气,另一个还精神抖擞,悄悄跟同伴眨一下眼,说:“你看,他急了!” 刘四郎:“……” 刘四郎朝他摆摆手,果断道:“我走了!” 宗正少卿:“……” 宗正少卿不由得抱怨一句:“你这人,真没意思!” 事后,很快就有殿中省的人出面辟谣,外边那些乱七八糟的议论都当不得真,谣言止于智者,希望大家有自己的分辨能力。 刘四郎就看见宗正少卿越过重重人海,一抖眉毛,朝自己递了一个眼神。 刘四郎:“……” 你好烦啊,管好自己的事情不行吗。 皇室的辟谣来的有些暧昧,只说什么“谣言止于智者”,但细细剖析,里边一点干货都没有,最重要的越国公夫人究竟是否是皇室血脉这事儿,一点风声都没透出来。 许多人便觉得,没有否定,本身其实就是一种非常明确的肯定了。 而圣上对此始终没有公开表露态度,倒是否决了三省奏请削去承恩公府爵位的奏疏。 因为前边这事儿,赵国公府内部还开了一场小会——其实这也是皇长子态度的延续。 先前关于越国公夫人的种种风波,皇室辟谣了,但是又好像没有辟,世人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皇室压根没有明确的表露态度出来。 越国公夫人是皇嗣的话,为什么不叫她认祖归宗? 越国公夫人不是皇嗣的话,为什么要替她付如此巨额的一笔债务? 皇长子料定这里头必然有些机窍,然而皇室——主要是圣上既然已经表露态度,不愿让人深究此事,他当然也就不能公然违背父亲的意思,去探寻一个天子不希望底下人去探寻的秘密了。 好在他的王妃出身赵国公府,而赵国公府又是越国公府老太君的娘家,两家公府的关系还算亲近,可以走赵国公府的路子去探一探究竟。 皇长子妃递了话给娘家人,赵国公府当然得当成一桩正事来办,只是越国公夫人这事儿,皇长子都不好贸然打听,赵国公府即便同越国公府有亲,也不好大喇喇的上门探听的。 长房世子夫人便同底下的妯娌商议:“听说前阵子十一娘病了,三弟妹何妨打发儿媳妇去瞧瞧呢,太夫人和越国公夫人若有空,就去请个安,若不得闲,她们小辈走动,原也没那么多拘束。”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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