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那看向裴帆。

她這樣聰明，怎麼看不出這個年輕男人的異能是什麼。

儘管兩方身份差距懸殊過大，面對聞所未聞的大人物，圖那手指都在恐懼地發抖，她依然壯著膽子提出自己的請求，「請您不要完全抹去我的記憶，先生！我是所有學徒里和她接觸得最多的，如果威利特或者團長想要反過來查些什麼，留著我，我會證明自己的價值。」

「她」指的是戚九夭。

「帶著被倒閉演出團裁員的記憶活著不好嗎？另找一份安穩的工作，不用被捲入爭端，還能避免一些你無法承受的災禍與麻煩。」裴帆看著她，「你說的只是一種猜想，暗部不養閒人，也不會庇護一個只會空談的累贅。」

咬緊牙，圖那依然堅持自己的態度，「先生，無論什麼考驗也好，請您給我一個機會，起碼讓我證明一下自己。哪怕是順藤摸瓜地調查，我的身份，依然好用。」

圖那竭盡所能，在命運的天平上增加自己的籌碼。

她沒有異能，加入演出團之前甚至連溫飽都是問題，現在連身份以外更像樣的東西都拿不出手。

此外，除了以及孤注一擲的勇氣，她什麼都沒有。

戚九夭看到圖那緊張到微顫的瞳孔。

但顯然，她的籌碼也不無道理。

假假真真，有時候「誘餌」確實會起到一個意想不到效果。

戚九夭就用自己切身證明了這點。

事關重大，短暫的權衡後，裴帆和顧白琛決定，暫緩清洗，但起碼要先將圖那帶到雲宓面前，由她親自安排。

天平緩慢地斜向這個女孩。

猶自不敢置信地瞪大眼，儘管還沒有塵埃落定，圖那望著三人準備離去的身影，忽然踉蹌著追過去。

「七姐。」

身後傳來的喊聲讓戚九夭停住腳步。

是了，她沒有告訴這個女孩她真實的名字，所以圖那只能用曾經的代稱這樣呼喚她。

戚九夭回身，看到的是一隻仿佛被暴雨淋濕的小狗。

「七姐，我沒有被洗去記憶，你也不要忘記我，好不好？」圖那說著，聲音忽然有些哽咽。

戚九夭這時才意識到。

和那些學徒，甚至表演師們都不同，這是一個很聰穎，同時也極其慕強的女孩。

或許自己從前後對付不同等級的兩隻污染獸開始，就給這個女孩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印象，也成為促使圖那做出這樣決定的誘因。

戚九夭看了會女孩，沒有說好，也沒有拒絕。

掌心抬起，她揮了揮手，然後才背過身。

異能者的體質加上治癒藥劑，當初被白葵蛛毒素腐蝕的地方早已恢復如初。

但是。

第一個衝上前，用繃帶幫她包紮的圖那一定看懂了她的意思。

她走出房間，雖然看不到圖那震驚在原地，回過神後眼眶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