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張了張嘴,又放棄了。黎蔓本就不善言辭,在失明後幾乎成為了啞巴。
她身上又有什麼可圖的。只是惡作劇吧。
但他明顯很不滿意她的沉默。
濕潤蒼白的手指在她的睫毛上划過,黑色的睫羽因濡濕而沉重墜下,連帶著眼中毫無生氣的霧氣都有了如同玻璃般晶瑩的易碎感。他似乎很喜歡她的眼睛,捧著她的臉又「看」了一會兒,甚至小心湊近臉,像是親近一朵花一樣端詳著。
在他湊近的一瞬間,黎蔓嗅到了忽然變濃的花香。
黎蔓猶豫出聲:「你……」
手被掐了一下。
他在手心留言。
【說話】
【完整說】
黎蔓:「……」
她只是個盲人,也和鎮上的人交情很淺,要是擔心她指認聲音也大可不必,有必要這樣防著她嗎?難道這個強盜是個啞巴不成?
她乾脆自暴自棄地一股腦問了出來:「……已經很晚了,你要什麼時候走?」
她的鬧鐘在樓上叮鈴哐啷響個不停,再這麼和強盜溫情下去,也不知道幾點才能休息了。既然不打算傷害她,那麼稍微體貼一點,放她走也是可以的吧?
他似乎有些無語,像是教訓小孩子一樣捏了一把她的臉頰。
【早休息】
【我還會、再來的】
手指在她的掌心留下一個扭曲的笑臉符號。
她下意識抓住了他即將抽開的手指,儘可能平復自己的心情:「你到底是誰?」
悶死在夏天裡的蟬鳴一瞬間嘹亮升起,她迫切地想要抓住眼前唯一即將破開黑暗的希望。手臂虛虛揮到空中,無力地垂下了。
不管是誰,總之不可能是向熠。他不會做出這麼下流變態的事情。不會悄悄尾隨她進行騷擾,更不會威脅要掰斷她的手指,讓她痛得冒汗。
自知之明讓她憋住了屈辱,安靜開口:「你走吧。我什麼也不會說的。」
黎蔓甚至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她沒有被侵犯,沒有被搶走錢財,雖然遭受了折磨,但只是輕傷。
已經數不清是獨自過的第幾個夏天了曾經鼓起勇氣想要說出的告白從這句軀殼中逃走了,她再也無法成為想要成為的人。只有這副對著著闖空門的歹徒唯唯諾諾的空殼才是最殘忍的現實。
燈光下,她的眼球呈現出清透似琉璃的光澤。灰濛濛的沒有焦距的眼球被嵌入的眼眶是為盛放最偉大作品而精心打造的相框。明明沒有任何跡象,他卻覺得她在流淚。
在他的眼中,她是如此特別。以至於他的腕足似乎從來都不能平靜騷動,叫囂著想要她的身體中寄生。
他蹲下身,捧起了她的雙手。
【你在哭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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