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苦如此說?」
「他只是擔憂我罷了。」林清環顧四周,「瞧,他對我很好,你們都對我很好,我在這裡很舒適。」
「你分明想回去。」蕭慎難過地低頭,「是我沒能力。」
「走吧。」林清對蕭慎說,「他會接我回去的。他可不能把我扔在這裡,讓我一個人過年。」
蕭慎戀戀不捨地離去,林清轉身,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在庭院中厚厚的積雪裡,腳印一深一淺,他細細地聽那左右腳落下時發出的不同的嘎吱嘎吱聲。
「這雪會一直下的。」舍憂道人站在長廊下,看著林清。
林清仰頭,微笑道:「可是耽誤您雲遊四方了?」
「心在四方,不在乎身體於何處。有時候身處局外,反倒看得更清楚。」
林清知道道人所指為何,瑟然一笑,「可身在局外,到底也只是一個旁觀者罷了。」
「多年前我出山歷練,游至廣陵,見到令尊時,我便一眼看見了他的命數。有玉護你,可無玉護他。令尊並不以此為悲哀。」遙望遠處雪景,舍憂道人幽幽道:「他在行一件我們都不知曉的事,他身上有罪孽。」
林清握著拐杖,盯著眼前一處,不禁顫抖問:「您的意思是,他是真的有罪?」
舍憂道人搖頭,「誰知道?我不知道,我不看,也不堪看。只是你,林安晚,有玉你才能活,無玉,連我也救不了你。你別不信,這是你的命數。」
「倘若我離了他,只有必死的結局?」
舍憂道人意味深長地微笑,並不回答。
林清沉吟片刻,便道:「您又何苦提醒我,我和他不過就是意見相左,有些小小爭端而已。我們的性命早已在一處。」
道人微笑,「如此便好。你快要下山了,等你一走,我也走了。」
「您要到哪裡去?」
「你甭管我要到哪裡去,林安晚,你我的緣分還未完呢。」
說罷,道人翩然離開,翌日,隋瑛出現在道觀里。
林清那時正在偏房裡寫字,他愛寫徽宗的瘦金體,瘦勁而風姿綽約,個性十足,但他如今已經寫得不再好看,可依舊堅持不懈地寫,林清並不希求能回到當日的書法水平,但求他的字跡不要叫人笑話就好。
推開木門,隋瑛身披披風,一身的落雪。
「我來接你回去。」隋瑛說。
「嗯。」林清悠悠地放下筆,放下大袖,「我收拾收拾。」
「不用了,這裡沒有你需要帶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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