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小見大。人都是在不知不覺中失去自我的。」
「謬論!」
時願轉過頭,一字一頓,「你今晚吃飯開心嗎?」
「不開心。」石硯初實話實說:「你去問問大街上的成年人,誰能保持24小時開心,做自己想做的事?照你的邏輯,我在家生病感冒是不是也要歸責到你身上?我跟我爸媽吵架也得怪你?我回國之後遇見的所有壞事都是因為你?我做人沒失敗到這種地步吧?需要靠女朋友幫我兜底?」他一個勁反問,說到口乾舌燥,忿忿地捏癟了空的礦泉水瓶:「你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
一秒,兩秒,三秒。
時願輕易被看透,啞口無言。他的剖析如一把尖銳的鉤子,直戳她內心深處,連帶掀出難以示人的陰暗面,害得她體無完膚。
石硯初輕嗤冷笑,由內而外感覺到密密麻麻的冷。他恍然大悟,原來自始至終只有他一個人在傻不愣登地往終點奔。時願可倒好,擅作主張地設了一個倒計時錶,隨時打算撤離。
他耐性盡失,拋去咄咄逼人的一瞥,「換個問法,如果我有很好的機會,要回倫敦了。你準備怎麼辦?你會提分手嗎?」
時願不自在地避開目光,猶豫數秒,「會」字賭氣般跳到舌尖的同時激起了心室一陣劇烈的抽痛。
「回答我。」
她不滿他的盛氣凌人,硬擠出一個字:「會。」
「這就是你解決問題的方式。」他苦笑著搖頭,語氣里透滿了嘲諷。
「對!我遇到困難第一反應就想跑。」時願被他的態度刺痛,「你問我一個假設性問題,請問我該怎麼回答?是告訴你得為了我留下,還是我會跟著你去?石硯初,你能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嗎?
「我們討論的不是一件事。」
「那是什麼?」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不要一個人做決定。」
「我做什麼決定了?」時願莫名其妙,後悔和喝多的人白費口舌:「你現在腦子清楚嗎?」
「這點酒不至於。」他心累難擋,擺出叫停的手勢:「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我長久,而是擅自做了個決定,我們倆走到哪算哪。」他擰著眉頭,聲音微微發顫,「你說我問你假設性問題,你難道糾結的不是假設性問題?你每天都在翻來覆去尋找不能長遠的證據,好堅定你的想法。對嗎?」
他壓根不想聽答案,隨即甩出一句話,「我累了,先回去了。你回家開車慢點。」
車門「砰」地合上,震得時願心臟連顫了好幾下。
石硯初穿著單薄襯衣,攥著亂糟糟的西裝外套,頂著寒風大步流星。
時願視線追隨著他的背影,不在意地抹去淚珠,打轉向燈,調頭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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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的周末,清晨六點。
時願後半夜幾乎沒睡,在黑暗中注視著和石硯初的對話框,呆怔了很久。
自那晚爭吵過後,兩個人都嗆了氣,誰都不肯先低頭結束這場冷戰。
石硯初照例會定點發來早安晚安和一日三餐,卻公事公辦到像AI的自動群發,勾不起人回復的欲望。
時願全部已讀不回,糾結著該不該參加今天的徒步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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