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三十歲上下,愁容滿面,她背後竟然還背著一個腦袋上扎著雙丫髻的小女孩。到了敖昱與小月亮面前,女子一句話沒說就先磕了三個響頭:「我名鄭妔,蒙江湖上的朋友不棄,給了個雙刀鳳的諢號。不瞞兩位,我正是知道了此地出現了神醫,這才尋來的。我願為神醫做牛做馬,只求神醫能為我苦命的孩兒治病。」
「這位嫂嫂,您看來也是去過不少地方尋醫問藥的,那更該知道,大夫這一行越老越值錢。您看我與聖子,我們倆的名頭,因為一個能用蠱,一個能種藥,可不是因為我們倆能治病。百年蹉跎,夭族醫術已近乎流失殆盡,我們不會治病。」
「是我說錯了,我的孩兒並非生病,她是中毒了。」
鄭妔將捆在背上的孩子解下來,放在地上,她面色發黃,口唇卻是青紫色,呼吸聲輕不可聞。
鄭妔看著孩子,道:「我與男人鐵槍汪卓一直在暢亢郡趙家村立杆,去年年底,有一隊拔地的路過趙家村,他們尋到門上,我們也敞開了門,好酒好肉盡夠的。我不過出門一趟打酒,回來便見我男人讓他們捅死在了院子裡。我殺了兩個,其餘人撒丫子跑沒了影。
他們這般的武藝,我男人不該是那個慫樣。後來又見了我孩兒倒在裡屋,桌上還放著幾根雞骨頭。我抓了鷹爪孫來驗屍,果然他是讓人給毒壞了的。後來大夫說他中的是烏頭的毒,該是滷雞的時候,加在滷料裡頭的。
我當時給孩兒灌了綠豆湯,又灌了爐灰,命是勉強保住了。大夫卻說也保不住幾年了。」
綠豆湯別看聽著家常,其實是解毒的神藥。至於爐灰,則是碳粉,對於解毒有奇效。鄭妔的應對,是十分及時的。
「烏頭啊……」敖昱看了一眼,「若是烏頭,去年到現在,她理應已經排淨毒素了。」
人是有循環的,只要停止攝入有毒物質,並且能活得夠久,有一部分毒素是能夠通過人體循環排出體外的——也有毒物是無法通過正常循環排出的。
敖昱過去給孩子診脈:「她已經排清毒素了。」
「可是……」
「為什麼她沒好?你被割了一刀,刀子拿開了,你的傷口會自動癒合嗎?滾水燙在皮膚上,停止澆水,皮膚會完好無缺嗎?毒之所以為害,便是因為其在人體內過境,她只是個孩子,又不是內功護體的大人。你找的大夫,沒告訴你要帶著孩子,好好養著嗎?」
解毒了人就變得活蹦亂跳了?怎麼可能?解毒只是中止毒的危害,不會讓已經造成的危害消失。人大病了一場,還得休息一陣兒才能緩過元氣。
本來極其堅強冷靜的鄭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的臉色比女兒的還要難看。
這樣子還有誰不明白的,該是孩子蔫頭耷腦萎靡虛弱的模樣,讓她誤會了。
將大夫說的類似「回去好好養著」的話,誤解成了「沒幾年好活了,好好養著吧」。
該好好養著的孩子,被她帶著四處奔波,可不就是每況愈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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