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水多嗎?借我喝兩口。」
他身旁放著一個木桶,桶沿上掛著幾根草繩,桶里隱約散發出一股令人作嘔的臭味,但這老漢似乎並不在意,正拿著條滿是黃色汗漬的毛巾擦汗。
柳父上前,把自己的水囊給老漢。
柳弟聞到這老漢身上一股子臭味,捂著鼻子默默退後幾步。
這老漢嘿嘿一笑,倒是不介意:「娃兒,這臭味你得習慣點。沒領到官府發的牛糞,我打旱廁里挑的,莊稼可不嫌肥料臭。」
柳父好奇,說:「老人家,您一人忙活這些地,不累嗎?」
老漢抹朝地上吐了口痰:「累不累的,都是些命里註定的活兒。年輕時候還能有兒子幫襯,現在啊,孤家寡人一個,也只能自己撐著。」
柳葉翎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問道:「老伯,您兒子去哪啦?」
老漢神色有些黯然,聲音也低了些:「我那兒子啊,前些年去軍營里領了任務,走黃沙里去,再沒回來。我也不指望了,這年頭當兵的,不是命丟在戰場上,就是受了重傷。現下我就守著這幾畝地,能種多少算多少。」
話畢,又喝了幾口水,說:「兒他娘等不到兒,病死了。」
沉重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柳葉舒雖然不忍再問,但還是鼓起勇氣開口:「這一路上還有挺多地是荒著的,怎麼沒人種呢?」
老漢目光投向不遠處那些雜草叢生的田地:「這些地啊,原本是給那些當兵的預留的。有些人那從戰場上下來,手腳都不齊全了,哪還有力氣下地?能活著回來就算萬幸了。如今,只能從官府領些救濟糧,地也只能荒著。」
柳父點點頭,又寒暄了幾句,牽著駱駝剛準備邁步,身後老漢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說起來,我以前也住在荒屯。你們新搬來這兒,得小心些。這裡的人啊,瞧不得別人好,尤其是對新來的,總愛欺負幾分。」
柳葉舒停下腳步,回頭望向老漢:「老人家,您以前也在荒屯住過?」
老漢點了點頭,臉上浮現出幾分複雜的神情:「是啊,我年輕的時候就在荒屯紮了根,地頭辛苦,日子也算能過。可這兒的人心眼小,見不得別人過得好。我們家那時候剛搬來,日子過得還算順遂,村裡有些人就看不順眼,常常刁難。後來我兒子去了軍營,我一個人守著這些地,也總遭擠兌。現在搬去不遠的軍囤住了,那裡清淨,沒人找我麻煩。」
「那您現在怎麼回到這兒了?」
老漢哈哈一笑,聲音裡帶著幾分蒼涼:「我這老骨頭,還能去哪兒呢?軍囤雖好,孤單得很,沒幾個人能說上話。地里有些活兒還是得自己動手,幹著幹著就習慣了。今天過來看看老地頭,也算是尋點念想。倒是你們,要是種地上有啥不了解的,儘管來問我。我閒著也是閒著,沒人說話,總得找點事兒做。」
柳父拱手:「多謝老伯,我們要是有不懂的地方,定會來請教。您若是閒得慌,也常到我們那兒坐坐,喝杯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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