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在桃源也不是秘密。

當時一見全桌都是素菜穆破軍便起了疑，不想剛裝瘋賣傻試探了幾句就招來她一頓毒打。

雖說平日裡也沒少挨顧妙音的打，但這次是雷電新罰，饒是他再皮糙肉厚也受不住。

此刻穆破軍腸子都悔青了，半點貓膩沒試出來，反倒被她坑了兩萬金。

一寮之主哪有善男信女？如他，平日看著鐵憨也不過是面具而已。這顧三長了一張仙子臉，心腸比地獄魔剎還狠。

穆破軍哭喪著臉，一直揪著小心臟。

技不如人輸了他無話可說，可這兩萬金實在是……

顫巍巍爬起身，穆破軍閉著眼，一臉視死如歸，「顧三，別的都好說，就是這一百金能不能勻點？長留真的沒銀子了，我已經答應寨里的小兔崽子們在『沙丘之爭』前給他們打造一批新劍，我不能食言啊。」

墨荀微微有些詫異。

兩萬金可不是小數目了，夠得上西蜀八部三個月所有花銷了，桃源一個分寮說拿就拿，這是有座金礦吧？

顧妙音擺擺手，一臉好脾氣，「放心。另外兩家自然不會讓你全拿了兩千冊，我賣你一百金，你再轉手還可以賺點。」

穆破軍一愣，眼珠轉了轉。

顧妙音又道，「難不成你還真相信齊昭和江奉不會在背地裡出價？省省吧，鬥了這麼多年，合作是有但互坑是常事。我今日在書廬前把話都放出去了，若是最後只有你長留拿到書冊，他倆這寮主還怎麼當？」

一說起銀子，穆破軍立馬打起了精神。

「也是，這麼多功法他們要是不搶就坐不到寮主的位置了。」

顧妙音點頭，一副深明大義，「你現在明白了，我這是給你個中間商賺差價的機會，你這頓打不算白挨。」

我謝謝你！

穆破軍嘴角抽搐，這顧三慣會打個巴掌給個甜棗。

不過，賺差價這事的確可以好好琢磨一下。

念此，他拱手朝謝靈毓行禮，打著掰掰腳出了水榭。

墨荀盯著穆破軍一瘸一拐的背影，心道這桃源四位寮主果真沒有一盞是省油的燈。他沉思片刻，不著痕跡打量起一旁樂呵呵的顧妙音。

這位顧寮主就更不簡單了。

武境之高就不必說了，手段竟也如此了得。

正待墨荀想得出神，謝靈毓忽然坐不住了，冷不丁地拿起竹箸，夾了一塊脆嫩如玉的嫩筍放入口中。

「！」

墨荀微愣，一時也顧不上考究顧妙音了，腦海里一直反覆叨念著一句話，主上主動進食了？

外人或許不知，但一直近身伺候謝靈毓的墨舟和墨荀可太明白這有多麼石破天驚。

謝靈毓不食葷，尤其不沾禽類。墨字寮弟子變著花樣給他弄的飯菜幾乎都是沒吃幾口就退了回來，如眼前這般主動吃東西還是頭一回。

就在兩人屏住呼吸不敢伸張時，座下的顧妙音勾著脖子點了點桌上的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