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長……公子……」
姜曇下意識向陸青檐伸出手。
夜風吹拂,紗帳飄揚而起。陸青檐的臉在紗帳後忽隱忽現,他在看著她——
卻無動於衷。
和今晚飯桌上被柴獵戶灌酒一樣,陸青檐只冷眼旁觀,並不打算幫她。
姜曇僅疑惑一瞬,就想明白了。
他確實不該幫她。
陸府石林中摔斷腿,是他背她回來,被施茂林打了一頓,也並不在意。
佛寺遇刺那夜,受了她一刀,還被她冷言相對,他仍不計前嫌。
後山懸崖下,又受她一刺,還為她擋刀,性命垂危。
而到現在,她所能做到的,不過是治傷,照顧他的膳食,換成任何一個人來,都可以做到。
算起來,果真欠他許多。
平心而論,陸青檐沒有理由幫她。
姜曇幾近窒息。
這時,忽然聽得一聲悶哼,柴獵戶鬆開手,捂住脖頸,鮮血汩汩從指縫流出。
那是很乾脆利落的一劍,從後脖頸直穿喉嚨而過,在姜曇眼前停下,接著迅速拔出。
柴獵戶倒了下去,姜曇也跟著摔倒在地,她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只好仰面躺在地上。
陸青檐提著劍,一身鮮血,他還是幫她了。
「我殺了人,你要抓我去見官嗎?」
姜曇失聲笑了:「若說殺人,我也殺過了。」
比如之前的錦衣衛。
姜曇聲音嘶啞:「方才我是想說,按大昭律法,殺人者當償命。但大昭律法也說,若面對匪徒,盡可斬殺,殺人者無罪,且有功。」
毫無疑問,柴獵戶是匪徒。
靜謐的房內,是姜曇劇烈起伏的呼吸聲。
劫後餘生,姜曇笑說:「陸長公子,我又欠你一回。」
陸青檐握劍的手鬆弛下來,他一手摸上雙眼,已恢復尋常的溫度,不再滾燙。
藥性已散,血紅色消失了。
陸青檐說:「姜姑娘,你可真是一個有意思的人。」
聽見這句話,姜曇下意識地緊繃身體,緊接著,她想到陸青檐對自己的救命之恩,那股緊繃之意又散了。
她撐著地面爬了起來:「我只是記著長公子的恩情。」
陸青檐繼續說:「不過,你方才說的話,我卻不太信。」
大昭律法,姜曇當年一字一字背誦過,並由劉仲青親自檢查,絕對一字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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