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娘仍說得起勁,不知怎地就說到她身上。
她瞧著煙蘅垂頭靜坐的模樣連連點頭,同周氏道:「還是你家春芽好,性子溫柔又勤勞,知道替你分擔家裡的事,哪像我家那個,成日裡一進書房就萬事不管。」
她這話說得實在有失偏頗,據煙蘅觀察,秦家大部分家務都是秦永亭在干,一大早雞都沒起,煙蘅還在打坐時,就能聽見他劈柴挑水的動靜。
天才蒙蒙亮,秦永亭不僅餵完了自家的雞,還把她家院子裡的水缸都挑滿了。
在這樣少有外人來往的小村子裡,家家都習慣了夜不閉戶,春芽家的大門也沒上鎖,秦永亭動作熟練,顯然也不是頭一次替她家幹活了。
周氏聽完自然要勸,秦大娘嘴上雖埋怨著,但臉色瞧得出對自家兒子是十分滿意的。
於是又說起他的婚事來,說秦永亭年紀也不小了,前幾年說是要考秀才,如今秀才也考上了,村里人見著都要恭維幾句,說他將來說不定還能做狀元。
秦大娘對狀元沒什麼實感,畢竟她家上數八代,也就只有秦永亭這一個讀書人,已經很夠她得意了,比起虛無縹緲的狀元,她更操心兒子的婚事。
眼看著秦永亭就要及冠了,別人家十五六歲就能娶媳婦生孩子,他都二十了還沒著落,秦大娘每每提起便是唉聲嘆氣。
她手指飛快翻轉著,在縫一件新袍子,眼睛卻不住地拿餘光去瞥煙蘅,似乎想瞧清她的神色。
煙蘅又剝了個橘子,一瓣瓣玩似的慢慢扔進嘴裡,看在周氏與秦大娘眼裡卻是在老老實實理著絲線。
秦大娘暗自點頭,是個沉得住氣的。
眼看春芽不說話,秦大娘只好去看周氏,問起周氏的打算。
「你家春芽翻過年也快十七,年紀可不小了,你就不著急?」
周大娘抬頭笑笑,看了眼春芽,只道:「這種事也急不來,總要慢慢看的,我就這一個孩子,都說女子嫁人猶如投胎,沒遇上合適的人家,也不好隨便把姑娘嫁了。」
煙蘅瞥她一眼,深覺這周氏有點問題。
在這種偏僻鄉下,快十七還沒許人家的都得被叫一聲老姑娘,周氏卻是當真不急,難不成這春芽身上也有點秘密?
那頭秦大娘聞言有些訕訕。
春芽這丫頭是她看著長大的,模樣在小莊村也算得上出挑,身子雖弱了些,但也不妨事,反正永亭將來是要做官的,新媳婦不必在田間地里操勞,能識得字最好。
聽說春芽她爹早先是讀書人家出身,只是後來家道中落才流落至此,她娘又曾在京城大戶人家裡做丫鬟,見識眼界都不是普通村婦能比的,春芽自小跟她娘讀書識字,這一點莫說小莊村,附近鎮上的富戶家小姐也未必及得上。
這般體體面面,正適合做官夫人。
但周氏不接茬,她也沒好再說下去,想著春芽還在屋裡,周氏大概顧著女兒家臉皮薄才不好多說。
不過永亭與春芽這兩個孩子的心思她們都看在眼裡,自認已有默契,心裡暗自盤算著乾脆挑個好日子直接請媒人上門說項,早些將此事定下來,也免得耽擱永亭明年科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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