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芷硯不敢置信地睜大眼睛。

不，阿瑪不會這樣對她的！

佟芷硯猛地上前去抓住佟國維的衣角。

「我會對外宣稱，是你清心寡欲，不願嫁人，一心向道，保全你最後的名聲。至於你。」佟國維居高臨下地看向哭的梨花帶雨的周姨娘，「你一向最寶貝這個女兒，對她有求必應，也由著她胡鬧。那你就陪她一起去吧，也可照顧她一輩子。」

周姨娘磕頭謝恩，她知道這已經是對她和佟芷硯網開一面了。

佟芷硯至那之後就變得瘋瘋癲癲的，而且發起瘋來還打人，漸漸地，寺廟也不願意要她這等子人。佟國維只好將佟芷硯關去了鄉下莊子裡，找好幾個體格彪悍的婆子看守著，這才將佟芷硯看管住。那些婆子也知曉這個佟家二小姐已是棄子，平日裡對她也是毫不客氣，若她犯起瘋病，直接就拿粗麻繩將她捆綁起來。

因了她還有個顯赫的家世，姐姐又是當朝皇后，婆子們才能忍住不動手打她，但這佟家二小姐實在是太難管教，婆子們有時候也會採取一些非常手段，沒幾年，性情乖戾的佟芷硯就被訓的服服帖帖了。

只是那眼神中還是透著痴傻，怎麼瞧怎麼不正常。

幾年後，德克新有次出公差至此，突然想起這兒還關押著佟芷硯，便想著去看看妹妹。

德克新這回出差時間不短，在那個地方待了快一年，正巧途中又染了病，家裡的妻子便趕去照料他，如今，他們兩個也是一同返京的。

德克新的妻子是個溫順嫻靜的，覺得德克新與佟芷硯多年未見，還為佟芷硯準備了不少禮物，有當今最時興的衣裳，還有各種各樣的吃食。

可真到了關押佟芷硯的那處莊子，夫妻兩個卻傻了眼。

德克新簡直不能像相信，眼前這個面容浮腫，身體臃腫，穿著一身已經泛起油光的衣裳，頭髮披散著被剪得零零碎碎的女子居然是他那國色天香的妹妹。

佟芷硯似乎也不認識了他們，見到他們只是抱著一塊油餅，痴痴傻傻地笑。

周姨娘倒是還認得他們，還感謝他們帶來的東西，卻也是老的不成樣子了。

「怎麼...會變成這般模樣？」

婆子訕笑著，對德克新畢恭畢敬地說：「二小姐發起瘋來真是要命，這頭髮都是她自個兒發起瘋來剪的，還有那衣裳，不論怎麼與她說都不換，每回幫她擦洗身子可是費勁，需得幾個人才能制住她。這二小姐平日裡瘋的很，原先還與莊子裡養的豬混在一起，這不，莊子裡什麼也不敢養了，每日只看管著二小姐，怕她跑出去，再嚇壞了村裡的小孩。」

德克新看向周姨娘，見周姨娘只是默默垂淚，也未說話，顯然是認同婆子的說法。

回去的路上，德克新沉默了許久，他的妻子才猶疑地來了一句：「二妹這當真是可惜了，原本多好的一個可人兒，這才是一手好牌打的稀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