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一看,發現有個女人穿戴整齊地倒在血泊中,鼻孔里流出血,不到半分鐘,血已經凝結在人中處,摸了摸鼻息,好像已經沒有了呼吸。
本來準備去扶起女人的他頓時有點慌了神。
也就是說,地上躺著的那個還有一點點溫熱的身體,已經是一個死人。
反應過來的袁文鑫聽到聲音驚覺出聲,回頭看,看到的確實一年近四十的女人倒在在雪地里一動不動,旁邊是一臉驚恐的江大川。
「要不先報警吧,叫警察來?」
「沒用了,」江大川癱軟地坐在路面上,「我犯事了,剛剛探了下她鼻息,她已經沒氣了。」
「那也要叫警察來啊,」袁文鑫說道,「我先到附近的崗亭報案找警察大夫過來,要是真死人了,不也得報警?」
說罷,他起身。沒有電話的年代,要報警必須徒步走到值班的崗亭或者派出所報案。
「我跟你說沒用你聽不懂是不是??」
「你報警,那我是什麼?是不是就是罪犯了?」江大川不自覺地音量就大了幾分,手心滲出細密的汗,上前一步,圍巾掉在地上。
冷風灌入脖頸,江大川顧不上撿,只是打了個哆嗦,嘴裡呼出一口熱氣:「我兒子,今年剛不到八歲,老婆前陣子還寄信說家裡打了年糕等我回去吃,出了趟門我就是罪犯了...你覺得這像話嗎?」
袁文鑫看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女人除了臉頰有血滲出,倒下的位置並沒有新的血漬。他又望了一眼江大川凍得發抖的臉,顫抖道:「那..放著不管,這樣就像話嗎?」
「你不能去。」江大川死死地抓住了袁文鑫的袖口,幾乎要把他的袖口抓爛,「她已經沒氣了,你可以選擇救一個死人,可我還有家,你不能選擇救我?」
袁文鑫覺得他不可理喻,想把他甩開,兩人廝打在一起。兩人在慌亂之中踩到了地上掉落的圍巾,雙雙摔倒。
「這場打架的結果就是江大川頸椎骨脫位高位脊髓損傷,下肢癱瘓。江大川失去了雙腿,帶著傷病退隊;袁文鑫年紀稍輕,雖然只受到了一點,卻從此被扣上了『黑五類』的罪名。剩下的,你應該都知道了。」
聽到這時,楊淞忽然有些說不上來她的感受。她很小就知道爺爺經歷過十年浩劫,也懷疑過很多楊伊曼對這些事情守口如瓶的原因,還有那本缺頁的回憶錄,網上的流言,一度讓她以為爺爺就是陷害江家家長的罪犯。知道真相的那一刻,並沒有讓她覺得如釋重負。
但事實卻是,兩個當事人在清算時回憶起那晚上的爭執,異口同聲地都會提到這麼一個女人,但警察趕到時,茫茫大雪覆蓋在街道上,乾乾淨淨的,好像什麼都沒有。
見電話這頭的楊淞不說話,尹維問:「哭了嗎?」
「沒有,」楊淞低著頭,把那顆黑色的玄武岩放在手心裡,「只是一時間心情有點複雜,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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