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應該在大西北待著的姜春榮，這會兒正開開心心地坐在店裡吃飯呢。

張秀英知道自己應該立刻離開，但是又控制不住那顆想窺探的心。大西北不是應該風吹日曬的嗎？為什麼她一點兒沒黑，也沒怎麼老？她不是應該滿臉皺紋，灰頭土臉，什麼都不講究的嗎？

這就是賀振華口中一心只為科研的大科學家？！

哼，穿得居然比她還好！那毛衣一看就不便宜，樣式也沒怎麼見過，還穿白褲子！這年頭有哪個辛勤工作的人敢穿白衣服，誰不怕弄髒？！

張秀英撇著嘴，心裡的不屑和嫉妒強烈到她身邊的朋友都看出異樣了。

「怎麼了張主任，對面的人你認識？」

張秀英趕緊收斂情緒，扯出點笑：「看錯了，走吧，咱去那家削麵館嘗嘗味道去。」

「……好。」

張秀英心不在焉地吃完飯回到家，正想找個地方冷靜一下，發現賀振華又在批評她兒子了。一會兒說他工作態度不好，一會兒又說他自以為是，聽得張秀英火燒到了腦門。

洗了個澡出來都沒冷靜，幸好賀振華已經不再罵她兒子了，張秀英本來想去書房跟他說兩句話，結果聽見他正在偷偷打電話。

電話那頭是誰連問都不用問，這種柔和到有點兒低三下氣的語氣，除了對著姜春榮，就是他老爹，賀振華都沒用過！

當過他秘書的張秀英一清二楚，頓時多年的積怨再也忍不住了，她猛得一把推開房門，當著賀振華的面，把準備給他的那杯茶，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電話那頭的姜春榮剛回家就接到了賀振華的電話，兩人才剛說幾句場面話，就聽見聽筒里傳來了響聲，「怎麼了？」

賀振華冷冷地看著張秀英，對電話那頭說：「沒事兒，你回來就好。早點兒休息吧。」

「……行，謝謝領導關懷。」

賀振華扯了下嘴角，「回頭再聯繫。」

姜春榮「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賀振華把聽筒放回去，冷聲質問張秀英：「你這是幹什麼？」

「不幹什麼，我就是想問問你，這麼多年了，你把我當什麼了？」張秀英強忍著怒火，顫抖著質問賀振華，「姜春榮前腳剛回來，你後腳電話就打過去了？這麼上趕著你不嫌丟人？！」

賀振華怒氣暴漲，厲聲斥責她：「你真是不知所謂！」

「我不知所謂？我看你才鬼迷心竅！我有哪點兒比不上姜春榮！你是不是忘了人家怎麼一腳踹得你了？！這麼多年風風雨雲是誰陪你過來的？！你對得起我嗎賀振華！」張秀英邊罵邊哭，一副真心全被狗吃了的悽慘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