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茫然地看著她，混沌的大腦里似乎已經想不起來她到底是誰，不過看到他們三人已經嚴嚴實實地把回去的路給堵住，他才著急地跺起腳。

「快讓開，快讓開！姆媽和二哥在喊我回去幫忙！」

對方手無寸鐵，唯有神情焦急，好像他們背後昏暗冗長的隧道中真有他心中無比重要的家人一般。

「站著別動！」方絮毫不手軟地舉槍對準他。

管城子悄悄湊到她的耳邊說道：「墨池和我說後面沒人。」

當然沒人，這條通道直來直去，要是有人的話，按理說他們剛才路過的時候就能發現。

如果說有人在裡面的話，只有可能是在他們幾分鐘前沒有選擇的另一條岔路口裡。

只是按照他們剛才的探索來看，選擇一條路走進去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回頭的餘地，讓你再去選擇第二條路走。

「你們讓讓！」見他們一直堵在路口不動，謝無邊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姆媽在喊我，你們沒聽見嗎？」

說著說著，他像是想起什麼，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

「你們是不是想要這個？」

他拿出一瓶乳汁，試圖塞給站在隊伍最前面的方絮。

「雖然我不是很想給你們，不過姆媽回頭肯定給我更多，我就不和你們搶了。」謝無邊撇嘴，但眼角還是掛著明顯的不舍，像是為了徹底斷開自己的念想，他還特意轉過頭去不看剩下的乳汁：「給你、給你，都給你了！」

這人當時和他母親吵架的時候是這種性格嗎？

方絮把腳邊裝著乳汁的塑料瓶暫時撥到一邊去，臉上的緊張反而崩得越來越緊。

不知道為什麼，眼前的謝無邊詭異地讓她想起那個穿著不合身粉色公主裙的「曉麗」，固執地認為是自己是姆媽的孩子，好像軀殼被另一個天真無邪的孩童占據，於是被殘忍且毫無抵抗能力地奪走屬於自己的一大半人生。

似乎是發現他們還不準備讓步，謝無邊的語氣變得急躁起來。

「你們怎麼還不讓我過去，小心我和姆媽告狀，說你們欺負我！」

「謝無邊！」一聲怒喝從他背後傳來。

同樣被山洞裡血肉模糊的污穢折騰得狼狽不堪的謝無邊立馬打了個哆嗦。

「轉過身來，往回走！」

謝海連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而和她基本上沒有見過幾次面的謝無邊明顯不太願意配合她的話，相反還想頂著方絮這邊的縫隙，往隧道的深處擠。

「砰——」

一聲槍響撕裂悶熱緊繃的氛圍。

方絮感覺自己的手指有片刻的痙攣，幾乎下意識地也想扣下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