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沒想到這次治療時間這麼長。」

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兩人的表情顯得太過正直，這位面生的護士小姐也沒有繼續追問，只是微笑地提醒：「現在已經很晚了，治療室的門需要關了；兩位最好早點回去休息。」

走出治療室，不意外地又碰上從隔壁治療室里出來的管城子與墨池兩人。

陳玄看了眼他們背後已經暗下來的治療室，仿佛隨口一問：「何主任今天也不在？」

「我感覺何主任日理萬機。」墨池雙手背在腦後，姿態沒個正形地回答。

言下之意是，這次用遊戲倉治療也只有他和管城子兩人。

這位護士小姐將兩個治療室的門鎖上，隨後就和上一位深夜來接他們的護士一樣陪著四人往電梯方向走。

方絮跟在她身後問道：「今天不是之前那位徐護士值班嗎？」

對方背對著他們，連回答的語氣都充滿了不走心的和藹與可惜。

「徐慧音護士嗎？」

「真的很遺憾，她年紀輕輕就被檢查出了癌症。」

她按下電梯的按鈕，昏暗明滅的光照不亮她臉上的神情，只能聽見她柔和得有些不像真人的聲線繼續說道：

「聽說已經到呼吸衰竭的程度了，不得不先離職去看病了。」

聽到呼吸衰竭這四個字，他們四人就抬起了頭。

「要離職去看病的程度嗎？」管城子皺起眉，沒想到對方會放棄工作。

墨池也跟著說道：「要我在這個時候就抓緊機會敲單位一筆。」

這話聽著實在不講理，可的確是大部分經濟一般的普通人這麼想的，越是到這個時候就越是需要錢的時候，怎麼可能還主動辭職，失去一樣重要的經濟來源。

這位面生的護士似乎並不打算就這個問題詳細回答，只是用一筆帶過的口吻說道：

「似乎是和單院長發簡訊辭職的……畢竟在這裡主要還是以單院長為主。」

「各位，時間已經很晚了，請早點休息。」

***

之前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徐慧音因病辭職這件事似乎完全沒有在這家高級療養院中掀起水花，一個與自己萍水相逢的同事有著再怎麼樣令人唏噓的事情經過，那也只是他人的人生，和自己沒有關係的話，幾乎鮮少有人關心這件事的後續是怎樣。

站在方絮旁邊，把一杯普普通通的水杯拖得和什麼奢華晚宴高級香檳紅酒一樣的年輕人，以一種過來人的口吻勸她。

「方小姐何必要這麼執著於這件事？」

「每個人都像一隻鳥，他們會各自飛向自己的目的地，而我們應當選擇放手。」

「方小姐長相就很讓人有好感，有興趣來和我一起應聘侍者嗎？」

現在還是在自由行動時間，方絮環顧周圍一圈。

左手邊的病人蹲在牆角假裝自己是個大號蘑菇；右手邊的病人正在仰面對著天花板做讚美電燈泡的動作；前面的病人正在和墨池討論這個世界到底是糖做的，還是鹽做的；後面那個則在試圖拉著每個人，試圖給人家算命。

看了一圈，方絮的視線最後落在站在她旁邊，不知道為什麼在假裝侍者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