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若是睡不安穩,我尋幾個武藝高強的侍女守在你身邊,可好?」趙纓拍著她的背,低聲說。
靈徽搖頭,聲音軟軟的:「我不是害怕,也不是後悔……我只是心裡難受,很難受很難受……」
趙纓如何不明白,背叛這種事情,只有經歷的多了,才會讓自己的心變成銅牆鐵壁,刀槍不入。
他的圓月,不該承受這些。
「你愧疚,是因為你太善良,真正做下錯事的人,只會覺得所有人都虧欠他,所有人都該為他之命是從。圓月,不要愧疚,你都是為了我。」
「不是,」她說,「我是為了自己。」
趙纓不想和她爭這些,在她的額上吻了吻,笑道:「你說是要避嫌,這個時辰,穿成這樣跑到我這里,就不怕有人非議了嗎?」
靈徽低頭看了看自己,赧然:「你胡說,我何時在意過別人的看法……而且你是君子,君子才不會趁人之危。」
趙纓看著她,眸光幽深,笑容卻越發深了:「我何時說過自己是君子?況且,你拿這個事情來考驗君子,是不是有些過分?」
「以前我去找你,你都是將我哄睡著後,交給乳母的。」別人喜歡翻舊帳,她卻總喜歡翻舊情。
趙纓無奈,被她氣得哭笑不得。
以前……那時她才多大,他不是君子,卻也不是禽獸。
「我想讓阿兄像以前一樣,拍著我哄睡,好不好?」靈徽稚氣地像個孩童。誰能想到這個看著無邪的女郎,前些日子還曾運籌帷幄,清除叛徒,將張仲符都騙的無路可逃。
歲月匆忙,有的人卻總在回憶過去。這麼多年的聚合離散,她刻意地遺忘,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將所有的悲傷和痛苦都深埋起來,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
趙纓忽然覺得失落,也許她心中喜歡的,是曾經的趙玄鑒,而不是現在的趙都督。
他沉默地拍著她,直到她在自己懷中沉沉睡去,他才勉力回過神來。諸事紛擾,如一盤亂棋,他不知道自己最終會是棋子,還是落子之人。
但無論如何,總要拼力一搏,若只是等待,那便是坐以待斃。
趙纓將靈徽抱起,放到了床榻上,想了想又燃起了幾盞燈,希望這樣能幫她驅散黑暗與陰霾。然後他重新坐回去,從几案上翻出那封從京城來了密函,又細細看了幾遍。
皇帝似乎篤定王家已然失勢,一面將王氏眾人以各種由貶出京城,另一面不斷擢拔新人。詭異的是那些新人中,後族謝氏人數並不多,反而龍亢桓氏和潁川庾氏有了超越王謝的趨勢。
扶持新貴,打壓舊人,這一招算不得高明,尤其還是立足未穩的情況下。
趙纓搖搖頭,將這一封扔到一邊,又去看另一封信。
「陛下有意拆荊州為二,都督居襄陽以抗匈奴南下,謝岑居廣陵以阻南夏。」短短几行字,皇帝用意昭然若揭。看來借著他的手打壓了王家,下一步便是要針對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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