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雲沉沉壓著屋檐,光線暗沉的厲害,僕婢們點了許多燈盞, 才勉強可以看到靈徽的情況。
她在午後發作, 剛開始尚有力氣飲食, 不到兩個時辰已經疼得渾身是汗,面色蒼白如紙。
穩婆端了煮好的參湯給她, 婉兒將她抱起時, 觸到了她後背濕透的衣衫,忍不住紅了眼睛。
「這得疼到什麼時候啊!」她悄悄問穩婆。卻見那婆子搖了搖頭, 一臉無奈:「這才剛開始發作,有的婦人生產快, 約莫半日也就出來了,有的卻得好幾日也說不定呢。」
「可是夫人身子單薄虛弱, 這樣疼下去她怎麼受得了。」婉兒握著靈徽的手腕,那裡瘦得只有一把骨頭, 嶙峋又脆弱。
明明已經疼得渾身發顫,但她卻死死咬著下唇, 一聲都不吭。
「夫人, 這可不行,你要放鬆,要呼吸呢。」穩婆幫她順著肚子,聲音就在耳邊, 勉強喚回著她的意識,然而下一瞬她的呼吸又變得幽微起來。
靈徽迷濛中,好像看到了她的阿母崔氏。阿母還是那麼年輕,美麗的臉上帶著恬淡的笑容,安靜地坐在自己身邊,一下又一下地拍打著她的後背。
「圓月聽話,不要哭,阿母陪著你呢。」她輕聲哄著,聲音和動作一樣溫柔。
靈徽已經很多年沒有夢到崔夫人了,對於阿母的記憶也只停在孩提之時。她的樣貌已經不再清晰,說過什麼話靈徽也不大記得,只記住了她的端雅和溫柔。
「阿母,抱抱圓月!」她嬌著嗓子撒嬌,臉在崔夫人的懷中蹭了又蹭。
「圓月是大孩子了,不能這樣嬌氣。」雖然話是如此說的,但她還是緊緊將靈徽摟在了懷中,繼續摩挲著她的背。
靈徽喜歡這個姿勢,往阿母的懷中又縮了縮。
「怎麼辦,夫人發了高熱,有些迷糊了。」有人在她耳邊說了這麼一句。
繼而很多很多地聲音響起,嘈雜不休,讓她忍不住捂起耳朵。
「醫女呢?怎麼不見醫女!」
「昨日去山中採藥未歸,準是大雪阻了行程。」
「有沒有人去通知都督,想想辦法讓他知道啊!」又有人焦急著說。
「都督加封了楚王,今日是他的冊封大典,怕是脫不開身啊……」
「那也要讓他知道,若是說遲了,怪罪下來你我誰能擔當的起!」
都督……誰是都督……靈徽頭疼地厲害,忍不住嚶嚀一聲,煩亂地抱怨:「走開……都走開,我不要什麼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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