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你們不知麼,那女子攛掇著謝都督北伐呢。聽說已經向朝廷請了旨,待到麥熟,糧草充裕後就出發咯。」
「北伐?」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半晌後,有人緩緩說了句:「可不是胡鬧麼……」,然後便是七嘴八舌的指責和辱罵。
「好好的太平日子不過,北伐做什麼!」
「就是啊,匈奴人兇悍,冀州的鮮卑人也不好惹,打不過的話,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江南富庶,待著不好麼?」
「北伐是假,給自己攬權才是真啊!謝七一身清氣,高雅絕倫,怎麼也成了如今這般汲汲營營的樣子!」
裕景樓一時嘈雜,忽然有人擲杯於地……
「啪」得一聲,四周鴉雀無聲,紛紛看向了那個低頭喝著悶酒的男子。
那人看著年歲已經不小了,但是高大威武,眉目粗獷,一看就不是等閒之輩。
如今建康推崇玄學清談,大道無為。故而男子以清瘦飄逸為美,有時敷粉點朱更甚女子,說話也講究個輕言細語,玄妙深奧。誰曾見過這樣相貌氣質的人,一時怔怔然,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半分。
「舊都陷落才多少年,北人南渡才多少年。難道南地的水都將你們的骨頭喝軟了不成?躲在這偏安一隅醉生夢死,算什麼?謝都督北伐是大義,你們怕死,有的是人不怕死。若是人人都如你們這般想,別說能不能奪回舊地,匈奴人的鐵蹄遲早都會踏過大江,到時你們,怕死連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那男子的聲音也十分洪亮清晰,響在眾人耳邊,如鐘鼓一般。
有人想反駁,但看了他一眼,立時就不敢開口當這個出頭鳥了。
見此,那人扔了些錢給侍者,冷冷地環顧著四周噤若寒蟬的人群,一哂道:「諸位能來此,應為鐘鳴鼎食之家的郎君。奉勸一句話,北兵若南下,沒人會你是什麼出身,一律當牲畜殺,烹了煮了也是常事,某不願看到那一天到來。今後若有人再嘲諷宜城君和謝都督北伐這件事,某定斬不饒!」
說完,他提刀,瀟灑離開。
躲在暗中目睹了一切的掌柜張序,立刻喊人過來,低頭吩咐了幾句。
那人領命,離開裕景樓,向著謝府而去。
靈徽在廣陵待久了,回建康後怎麼都不習慣。謝家的家宅固然疏闊華麗,可是她還是覺得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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