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算喜淨, 很難容忍自己現在骯髒狼狽的樣子。
這幾天他被迫化作狐狸的原形, 進暗室的所有人都能用髒兮兮的鞋底踩他兩腳,
他身上全是髒污, 還有未乾的血跡和半干不乾的血痂,因為長久沒有清,發出難聞的氣味, 身上黏膩膩的, 仿佛整個人被浸在充滿血腥味的泥沼里。
很噁心。
他動了動手指。
就連做這樣微小的動作,都能感覺到那種黏膩膩的血肉黏連感,他扯了扯唇:「你有那麼好心?」
聲音已經啞得不像樣子了, 但或許因為他慣於偽裝出一副天真爽朗的少年模樣, 即使現在他語氣里的仇怨沒遮掩,卻依舊有一種少年氣息, 尾音微微上揚起來, 明明是譏諷, 愣是說出一種調笑的味道。
裴朝朝不置可否:「我聽說狐狸都很愛乾淨。」
她說到這,帕子正好擦到他的傷口,於是猛地一用力,狠狠擦過那傷處,將有點癒合的傷口扯得皮開肉綻,又是一股血湧出來。
血浸透帕子, 沾到她指尖,於是她扔了帕子,搓搓指尖的血跡:「這麼髒,你接受得了嗎?」
白策痛得悶哼了聲,他盯住她。
她今天依舊蒙著眼,遮住眼睛後顯得純淨無害,像是真的熱心想幫他擦洗一番。
但他知道她不會這麼好心,她骨子裡淌著毒汁,誰知道究竟打的什麼算盤?
說不定就是想進來看一看他狼狽的樣子,他的怨恨和反抗反而會餵養她的興致,讓她更興奮。
他看不得她興奮。
想到這裡,他壓下那股怨氣,身體徹底躺平,彎了彎唇,又偽裝回那副少年爽朗模樣,將身體放鬆下來:「阿姐說得對,我受不了。」
他頓了下,又將聲音放得更柔軟了點,又帶上點引誘的味道:「既然阿姐良心大發,不如直接把我帶出這暗室去沐浴?你在這兒用帕子擦,手多累啊,出去了我還能自己洗。」
一直被關在這裡,被馭獸宗那群人毒打,身上的傷斷無恢復的可能,甚至連出去的都遙遙無期。
他只是傷得重,修為被鐵鏈上的咒術壓制住,並不是真的弱小到可以任人欺凌。
只要出了這暗室,伺機而動,說不定還有機會。
白策和白辭不一樣,雖為親兄弟,但白辭自尊心比天都高,比命都重,傲慢得不行;
白策則更識時務,精於偽裝,不到窮途末路的時候,他都可以咽下怨恨裝出無害又無辜的樣子,將自己的自尊踩在腳底下,把恨意往肚子裡吞,直到局勢反轉,再報仇也不晚。
那一邊,
裴朝朝聞言,思忖了片刻,隨即彎了彎唇,莞爾道:「好。」
白策初見她時覺得她又傻又瞎,內心的不屑幾乎溢出來,直到被她帶回來囚.禁,
她只是短短兩句話就讓她師尊不得不吃下暗虧,當著她的麵粉飾太平,看著他是人卻承認他是狐狸。
那時候白策就知道自己想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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