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隻被割了脖頸,倒在地上, 連哀鳴聲都發不出的瀕死天鵝。
她面無表情地又將臉轉回薄夜那一側。
她問薄夜:「你知道自己頭髮的顏色變了嗎?」
薄夜聞言,頓了下。
他這才垂下眼睫,發現自己的頭髮已經變成了黑色。
他隱隱約約意識到什麼,看著這發色,感覺到一陣頭疼,好像有什麼零碎的記憶在腦海中一閃而過——
但他抓不住。
他捂住額頭,抵抗著那陣頭痛。
裴朝朝見狀,總感覺他要變回原本幽山帝君的那張臉了,雖然沒有確切的依據,但她還是微微往前探身,攥住薄夜的手腕。她將他的手腕挪開,然後仔細打量他被毀容的臉——
因為喝了趙息燭的血,他身上臉上潰爛的傷已經有了一點要結痂癒合的跡象,但仍舊看不出具體的五官。
觀他骨相,似乎又仍舊是薄夜的臉。
裴朝朝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那一邊,
薄夜察覺到她在看他的臉,雖然不願意她看見他這樣狼狽的樣子,但仍舊抬起臉任她看。
她每看他一眼,他就多自卑一點,過了好一會,他終於受不了,手虛虛覆在她眼前:「不看了。」
裴朝朝沒出聲,也沒動。
薄夜等了一會,看她沒動靜,心裡開始發虛。
他突然想起來,她並不喜歡被支配,而他習慣於支配她,認為她是他的孩子,他的所有物,所以想要控制她。
他突然有些恐懼。
趙息燭暈倒在地上,她一眼都沒有看,他的孩子是沒有心的。
她可以玩弄所有人的感情,她可以把他推下河,看著他淹死,他對她有恨,如果她沒有把她撿回來,沒有親手給他上藥,他興許還能繼續恨著,但她對他好一點點,他那點恨意就被恐懼取代。
他活著,她也活著,
他現在是個廢人,毀容了,又很虛弱,他修為還在的時候尚且沒法和她同歸於盡,狠不下心,更何況現在。
他現在不如一條狗,
狗還能叼著她的裙角不讓她走,他連床都起不來,她要走,他只能看著。
薄夜心裡不是滋味。
他被她撿回來了一次,就更怕她拋棄他了,他比趙息燭有價值,但價值總有消失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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