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沂還從來沒聽李嶠說起過他家的,這會子一聽就奇怪道:「你這樣年輕就中了秀才,人長得又好,又不好色貪財,又心軟心善,怎麼,你家裡人還不滿意麼,要是換到我家,我爹能高興死。」
好好好,這個比喻足夠了,快過年了咱們還是攢點德吧。
李嶠哭笑不得的阻止道:「我想宋大人平白無故多我一個兒子,也未必能高興成這樣。況且,我也沒有你說得這樣好啊。」
李嶠垂下眼眸,興許是因為這些時日的相處,又或許是親眼瞧見宋沂幫扶家裡,他竟真箇和人吐露起了家中情況,似乎想聽聽宋沂的建議。
原來李嶠家雖然是名門出身,可族大家大,支房眾多,也不是人人都能得意的。
李嶠他爹是李家三房,前頭還有兩個哥哥站著呢,再加上他出生的晚,當官的祖父還沒安排人就閉眼走了,只剩下個散官官職還是祖母心疼幼子,想辦法給的,總算一年里能多領份俸祿,不至於沒官職餓死。
可等祖母一死,李嶠他爹被分了出來,日子終究還是艱難起來,李嶠他娘也是大族子女,怎麼能接受的了這口氣,先是想法子將丈夫送到老交情的溫參議府中,又敦促李嶠念書科考,非要叫他們給自己爭口氣不可。
「可如今……」李嶠抿著嘴,「金陵國子監攆了散眾,這個消息若是叫我娘知道,恐怕她又要生氣了。」
也正因為此,他才遲遲的不敢回家去。
「國子監讀書,對你娘來說就這樣重要嗎?」宋沂疑惑,先前也不是正經的監生員啊,也只是旁聽生呀。
李嶠嘆道:「到國子監教書的先生學問比府城的厲害多了,況且重點不在此,在於先生里十個能有八個可以外放去做學官大宗師的,你想想,你每日在他們面前讀書寫字,能不混個臉熟麼,怎麼不好。
我娘得知我考中國子監的時候,別提有多高興,只道她終於有了揚眉吐氣那一日。唉,這回要是知道我從國子監里落學,不單是我娘臉上過不去,她往日在那些妯娌面前宣揚的話,豈不也成了笑話。」
原來是這樣,宋沂想了想,沒說話就離開了,這日走後,一連四五日都沒有再來。
等到她再次回來時,手上已經多了一封書信,「喏,拿去看吧。」
宋沂得意的拍在了李嶠面前,朝他眉飛色舞起來,「這回能叫你娘也過個好年了。我問過我二姨母了,我姨父是國子監博士,名下可以收學生的,我給你要來個名額,你到了他身邊不也能跟著進監學念書了。
雖然不是國子監的正經名額,可也能在裡頭念書,學聰明點,蹭蹭怎麼了,你不說實情旁人也瞧不出什麼。」
見李嶠還是有些不肯接,宋沂裝著滿不在乎道:「拿著吧,你是我的學生,四捨五入不就是我姨父的子侄,怎麼不能進學,就當師傅給你的見面禮,哎呀,你就拿著吧。」
話說的瀟灑,可人演不了半刻鐘,就沖李嶠恢復本性叫苦起來:「你呀,這回你可欠我太多了,以後非得再幫我做事不可。為了這個,我還答應我大姨母,要老老實實去金陵她家受三年教學呢,你知道我大姨母有多嚴苛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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