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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娘家是一刻都不願多待,等都不等我自己直接就走了,現在又來見我做什麼?」

袁徹剛進去就聽見這一句,以為是對他說的,緊抿著的唇微微張開,可還未等他出聲,又聽床帳里傳來黎又蘅不悅的聲音:「別人都道我嫁了個多好多好的夫君,誰知他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今日之事要是傳出去,都夠別人笑話我一輩子了。」

輕薄紗幔下,妻子的身形影影綽綽,袁徹沉默地聽著她的控訴,雙腿像定在原地一般。

「蘭苕,他再來見我,你一概幫我拒了,不是他自己要睡書房的嗎?那就別進正屋的門,一輩子睡書房好了。你可別勸我忍,我要真是那狠心的,就去找公爹把今日的事告訴他,讓他再打袁暨明一頓,有他受的!」

袁徹微皺眉頭,後背上的傷似乎更疼了。

「對了,他也算落了個把柄在我手裡了,日後他要是欺負我,我就把這事捅到公爹面前去,到時候打得他十天半月下不來床!」黎又蘅兩臂抱膝坐在床上,自顧自說了一通,稍稍解氣。

頭髮散在肩側,她覺得有些熱,便道:「蘭苕,將髮帶拿來,我把頭髮束起來。」

她將滿頭青絲撥到身前,低頭解開中衣,見一條淺粉的髮帶遞了進來,抬手去接,那頭卻沒松。

她看過去,髮帶的另一頭是一隻男人的手。

手指修長,指甲修得乾淨整齊,膚色淨白,隱約透著青色的紋路。

黎又蘅想起白日下車時,向她伸來的那隻手。

是袁徹。

黎又蘅的目光上移,隔著一層輕紗,望向外面的男人,他的聲音清冷溫潤,徐徐遞進來。

「今日之事,是我不好。我本想先去處理了自己的事,再折返回去接你,如此也好tຊ讓你在娘家多待一會兒,不過還是欠考慮了,等我再去岳丈家的時候,才知道你已經走了。抱歉。」

黎又蘅微怔。

原來他又回去找過她。就算如此,他私見白若晗到底是不妥。

黎又蘅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不過她適才說的話被袁徹聽見,難免有些心虛,而袁徹已然道歉,她再咄咄逼人,顯得得理不饒人,便只是道:「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公爹的。」

「我不是因為怕這個,才同你道歉的。」袁徹的手仍舊沒有松,黎又蘅看見那指節又收緊幾分,聽見一聲輕嘆。

「成親那晚,我並非故意冷落你,是怕身上的傷嚇著你,想先去書房處理了傷再回正屋,後來見你房中的燈已經熄了,便不想再去打擾你。」

就像今日這樣,他自以為的周全考慮,讓他和黎又蘅頻頻錯過,的確是他太不懂夫妻相處之道。

書里沒教過這些,來日方長,若黎又蘅願意給他機會,或許他能有所進益。

「你既然成為了我的妻子,我理應善待你。」

黎又蘅沉默著,從袁徹的話中琢磨出妥協之意。

看來袁徹縱然對她這個妻子不合心意,卻也願意承擔丈夫的責任,不然豈不是有悖君子品格,真成她說的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既如此,她也懶得同他計較。其實方才說的什麼要去找公爹告狀,不過只是說說,她心裡還是記著母親的提醒,不想把夫妻關係鬧得太僵,若是二人處成仇人,對她沒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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