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硿——極遠處,似有琴弦斷裂的聲音。

徐志懷驚醒般抬起頭,見張文景拿著黃酒折回來,放到他跟前。男人坐下,身子朝外側,手伸到外衣的內兜摸煙。長三見狀,識趣地拿來火柴盒,替他點上。

「抽不?」張文景說著,遞出一支香菸。

徐志懷含在口中,拿出打火機點燃。

「你比我抽的還嗆。」細煙上下一動,煙霧泄出來,他說。

張文景牙齒叼著煙開口:「提神,不抽乾不動活。」

說著,他咬住菸嘴,拿起酒盅斟滿玻璃杯,又道:「對了,於錦城這兩天可能會來找你。」

徐志懷狐疑地瞧向他。「你怎麼知道?」

「瞎打聽。」張文景說。「我猜他是怕你去法院告他弟弟。畢竟於四少通敵賣國的罪名大概率坐不實,但破壞家庭罪是實打實的,搞不好也要判一年。」

徐志懷點頭,胳膊肘撐在桌面,指縫夾著細煙。

他靜了一會兒,而後佯裝不經意地轉了話頭,與對面人聊起閒事。低沉而沙啞的談話間,酒壺又空了,留下一桌殘羹冷炙與慘白的菸灰。徐志懷結帳,兩人出門。

月亮已經升到了天幕中央,是極靜的夜。

晚風一陣陣地拂上來,微微發冷,這深秋的清氣催人淚下般叫兩旁的行道樹凋光了黃葉,兩人踩著樹葉,慢悠悠地走,悉悉索索。

走著,徐志懷忽而想起來白日的事,便問他:「從之有發電報回來嗎?」

「要回也得等明天。」張文景聳肩。「但他估計也不會回我。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上學那會兒,他一瞧見率典有想找你吵架的苗頭,就躲得遠遠的,跑得比兔子還快。」

徐志懷想笑但沒笑出來,只唇角動了動。「從之是這樣。」

「搞不懂他有什麼好勸的。」張文景憤憤道。「什麼事他都能勸。」

「他有他的道理。」

張文景緊蹙著眉頭,不滿道:「搞不懂你究竟在想什麼?婆婆媽媽的,都不像你了!等於錦城來了,你敲他一筆大的,然後讓他帶他弟弟滾回家去。至於那個『潘金蓮』,純屬自找。你少聽沈從之的鬼話。她就算出獄之後當妓女,又與你何干,誰逼她通姦了?」

徐志懷沒說話,吸菸,大團煙霧呼出來,在面頰結網。

張文景見狀,不由嘖了聲,嗤笑道:「不聽就算了,無所謂你。」

「其實你說的那些我都清楚,我也很贊同。」徐志懷指間夾著細煙,說著,灰燼一寸寸地燒。 「但我總忍不住去想從之的話。」

「你太自尋苦惱。」

「不,你不明白,」他的聲音很穩,青筋卻在額上跳動。「她與我共同生活了四年,這是第五年……我每天早晨醒來,第一眼看到的是她,晚上閉眼前,最後看到也是她……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那過往的日子,又算什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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