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意沒有跟進去,望著漆黑夜幕下紛紛揚揚的銀色雨線發了會呆。
其實平心而論,趙珩這人雖刻薄冷漠,喜怒無常,討人厭得很,但她還是希望趙珩好好活著的,畢竟他死了對她也沒有什麼益處,最好他們各過各的,相安無事。
不過說起來,這場火也太突然了,難不成是有人蓄意謀害趙珩?
宋知意想起宮裡的皇貴妃,想起王嬤嬤,心裡難安,隨即打傘去了偏院,問梅香:「那邊是怎麼起火的?」
梅香停下鋪床的動作,回憶道:「晌午您和冬青牽馬出門後,奴婢就與王嬤嬤整理衣料準備給您裁幾身新衣裙,快傍晚時,聽松閣來人喊走水,遂急匆匆過去幫忙,只聽說是廚房熬羹湯的內侍打盹,叫灶里的火苗燃出來殃及柴火堆。奴婢盯著的,王嬤嬤一步也沒離開瓊安院,也壓根不像存著心計要生事的樣子。」
宋知意皺起眉頭,喃喃道:「這就怪了。」
梅香拉她坐下來,猜測道:「說不準是聽松閣伺候的僕從眼看殿下再沒有恢復的徵兆,辦事愈發不上心,出此差錯也有可能,再不然,就是殿下脾氣古怪,他自個兒放的。」
「怎麼可能?」宋知意驚訝睜大眼眸,示意梅香小聲些,「他坐在輪椅上,連出主屋的台階都過不去,那高高在上的冷傲模樣更不像是會去廚房的作風。況且他放火燒自己,萬一燒不死又落得一身丑兮兮的疤痕,豈非更慘?」
在知意的認知里,人都是怕死的,哪怕某個瞬間有千千萬萬個想死的念頭,真到下手那一刻也會遲疑。
梅香卻想她們姑娘心性單純,還沒見過這世間多人多面的險噁心思。不過也不再多說什麼。
那廂封太醫看診回去寫方熬藥,王嬤嬤也做好晚膳了。
折騰大半日,宋知意早餓扁了肚子,忙吩咐王嬤嬤照舊把膳食擺在主屋的外廳。她在屏風外瞄了眼裡間靜坐如松的趙珩。
趙珩似有所覺,緩緩轉動輪椅轉身,一張灰撲撲的狼狽臉龐已經擦拭乾淨,他攥著手心血紅的帕子收進袖口,深邃的眼神朝知意看來。
宋知意倒也不好自己自個兒吃獨食,便過去把趙珩推到圓桌旁,給他添了一雙碗筷,只不過不再像從前那般細心給他布菜,又費盡心思勸著他多少吃一點了。
他吃也好,不吃也罷,都隨他。
她管好自己便是。
席間安寧,只有筷箸碰撞碗碟的清脆聲響,宋知意雖餓,然用食依舊慢條斯理,細嚼慢咽,如今宮苑的飯菜雖然比不上宮廷御膳房精緻,但她不挑食,每樣都有吃,一臉滿足的神情,好似在吃什麼珍饈美饌,有種別樣的誘人。
趙珩看著,口中生津,半響終是忍不住,執筷夾了一塊炒得嫩綠的青菜。
入口爽脆,滋味尚可。
他再添一塊宋知意自個兒便能吃去半碟的清蒸魚,喝了些羹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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