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景臉色蒼白,急忙跪著向前幾步,抱住皇帝的腿推脫道:「父皇,兒臣對天發誓是日夜不眠親眼盯著他們施工修繕的,也開閘泄過水,確保並無差錯!說不準是別的堤壩出了亂子,或是河道有問題!您也知曉,兒臣接管督造時,京安運河已修建至八成,焉知不是原本就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患?」
這話就有些微妙了。
開閘運河乃是趙珩提出,圖紙構造亦是他當年與錢老親自測繪,後來他出征塞北,又重傷斷腿,皇帝方才指派了其他心腹與工部沿著原本的方案繼續修建。
如今卻出了禍事。
皇帝遲疑地看向坐在輪椅上的三兒子,唇角壓下來,沉默不語,似在斟酌趙景的話。
徐忠和悄然抹了把冷汗,腸子都悔青了。
當日四殿下說堤壩並無大礙,可以照常開運,他便該多個心眼,跟皇帝提一嘴才是!
如今倒好,四殿下一番狡猾推脫,竟都推到了三殿下身上!要知曉,六七年前的三殿下尚是太子啊,勤勉為公,無人不贊,熬了多少個日夜才將圖紙呈給皇帝過目。
徐忠和跟著看過,那是一套完善又精密的構造,倘若修成,必定名垂青史。
可出了事,卻變成四殿下脫罪的禍首。
若今日不出事呢?
徐忠和敢肯定,四殿下會攬下所有功績,一步登天。如此虛偽勢利的行事作風,定然不會出言保他,說不準,他還得變成擔罪的替死鬼!
徐忠和只覺有一把利刃逼近脖頸,不得不開口:「皇上,四殿下此言差矣!要知事發緣由,必得經過徹查,空口推斷作不得定論。」
趙珩淡淡地瞥了眼徐忠和,虛弱地咳了咳,朝皇帝拱手道:「父皇,四弟既如此說,兒臣責無旁貸。請您准允,兒臣願親自查明此事,給您,給今日受驚的諸位,也是給兒臣自己一個交代。」
趙景惶惶回頭看向他,訥然補充道:「或許也是河裡真的有凶獸作亂……」
「好了!」皇帝怒不可遏地一腳踹開趙景,指著他腦門罵道,「你三哥病弱殘疾至此,尚敢磊落坦蕩地向朕請命親自去查,可你嘴裡滿是說不準、或許的不實推斷,偏偏不敢承擔罪責!」
趙景慌忙爬過來說:「兒臣去查,兒臣這就去查!」
「你這懦弱無能的樣子能查出什麼來?」皇帝不耐煩地踢開他,臉色鐵青。
趙珩微垂的眼眸漠然睨著匍匐在地的趙景,片刻他才滑動輪椅上前,給皇帝倒了杯茶水,勸慰道:「四弟年紀小,少磨練,還請父皇消消氣。」
皇帝接過茶盞痛飲一口,火氣稍消,這才發覺往昔總是忤逆他的三兒子如今誠懇而恭敬,竟是那麼順眼。
可皇帝目光落在三兒子的腿,自個兒身上穿著的寢衣尚有一抹淡淡的藥味,到底是擺擺手,緩和語氣道:「你身體虛弱,豈能再去奔波,徹查一事朕自有人選,你放心,朕絕不會再平白污衊你,也不會姑息養奸!」
趙景的臉色一時青一時白,難看至極。
趙珩不緊不慢地應下,道了句:「父皇英明。」
封太醫熬好安神湯端來,勸皇帝要靜養,幾人才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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