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洄注意到她的緊張,繼續緩緩開口:「從醫學倫理出發,醫生應當避免為親屬或至親進行重大手術,因為情感會影響判斷,但在緊急情況下,這條原則很容易被打破。述月的問題就在於,他對自己的失敗產生了極強的負罪感,認為自己因為情感影響做出了錯誤判斷,導致母親去世。」
「實際上,他的技術和判斷沒有任何問題。這一點,
我們在事後復盤時已經明確了,他的手術全部操作都沒有任何問題,他的母親是術後去世的。」
許洄語氣加重了些,「但述月自己不願意原諒自己。他一直把那場手術當作倫理的坍塌,認為自己的行為違反了職業底線,同時又覺得他作為醫生救不了至親,是一種更深層次的無力感和慚愧感。」
「他的心理治療其實早就結束了,從PTSD的標準來看,他已經恢復了對壓力的適應能力,也學會了管理情緒。問題是,他遲遲不敢重回手術台,是因為他還沒有找到說服自己的理由——他害怕再次面對類似的情境,害怕自己的手會顫抖,判斷會偏差。」
陶梔子的神情陷入了凝重。
許洄意識到氣氛似乎過於嚴肅,隨即微微一笑,語氣緩和了一些:「但這其實是心理重塑的最後一關——讓他重新相信自己。他不缺技術,不缺理智,缺的是信心。」
「不過我聽說他再過一陣子也要上手術台,只不過是當助手,這倒是讓我有些意外的。」
許洄雖然在診室里是個溫和而專業醫生,但是生活中無意間露出的嚴肅會讓人了立刻油然而生一種緊張感。
就好像診室內外有著兩種人格。
他露出了幾分瞭然的神情,看向陶梔子。
「如果不是你的情況太特殊,他這輩子應該很難再想起自己曾經是個外科醫生,畢竟,他沒有一刻需要為了生活而操心,或許很多人選擇成為外科醫生是因為有很好的前途,但是這從來不是他要考慮的,他這樣的醫生,只可能因為夢想或是……高遠的目標。」
這話說得夠直白,陶梔子立刻就理解了許洄的意思。
江述月不需要一刻需要屈從於生活,但是這次……他似乎是為了她吧。
想到這裡,心裡流淌過一陣暖流,這種反應讓她有些陌生,就好像無形蛛網將他們的靈魂連接了起來,不像繩索那麼緊密,只是一種輕柔的連結,為她保有自由的那種的連結。
這種和世上某個人的連結感,讓她覺得有些陌生,像是掉入蜜糖罐里,她不得不學會在蜜糖里游泳,不得不適應冬天裡的需要磨合的新靴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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